算命先生:“快百人。”
温离赋:“陛下住在哪里?”
算命先生显得自信:“东边院落,东南角房间,我们还知道什么时候防卫最弱,集中火力,往东边墙面进入,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取走皇帝的性命。”
温离赋:“那我们假设你们顺利取了陛下的性命,但是,然后呢?你们一个一个会被赶过来的羽林军和详州官兵杀死。而大渠,死了皇帝还有太子,难道你们有把握连太子的性命一块取了?府中士兵有多少人,你们又有多少人,没那么天真吧?而且就算连太子都死了,还有八皇子、四皇子,再进一万步说,你们杀了刺史府里的所有人,还有远在新都的成王。所以,你们的刺杀毫无意义,结果只会是元氏一个不留,从此真的消失于这个世界。”
温离赋的字一个一个地敲在他的心头,算命先生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他握紧了拳头:“赋先生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不然就让你开不了口。”
温离赋耸耸肩:“不是危言耸听,再怎么谋划都没用,别太天真了。”
公梁峻:“你们还是收手吧,别像拓跋氏一样无可挽回。”
算命先生:“我们没有收手这个选择,不成功便都死。”
温离赋:“可是你们注定不会成功,我说的这些又不是想不明白。”
算命先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眼神不明。
公梁峻:“已经八百年了,怎么会现在才想光复?说起来,现在的渠也根本不是你们该复仇的目标。”
算命先生慢慢抬头,眼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丝释然的意味:“因为现在才发现我们的祖上如此光荣,本来以为自己世代布衣。上一年从史书上看到了,当然还有野史,看到了元氏和拓跋氏的渊源。所以我到各地集结了这姓元的人,有了现在的一百人,这姓少见知道,只是找了之后发现比原以为的还要少。不过不管如何,我们得试一把,不愿愧对祖先。”
行动的结果显而易见,但是自己对自己说有希望。
温离赋:“也不愿平庸,得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算命先生:“是这样,没错。”
公梁峻:“下面的每一个人都这么义无反顾吗?”
算命先生:“自然,我们是一家人,只要姓元都想加入,不想加入的只会不存在。”这句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又很清楚。
公梁峻不语。温离赋声音低了几分,好像嘀咕给自己听的:“元氏,拓跋氏。”
院中一片寂静。
算命先生笑了一笑:“你们走吧。”随后起身给他们松绑。
元达见此走过来,明显不甘:“他们两个在胡说,我们的行动一定能成功,元先生不要信他们!”
算命先生眼神淡漠:“先让他们走吧,我们等下再议吧。”
只是他们踏出院门之前他又在后面叫住他们:“我会算命这一点是真的,公梁小姐确是百岁之命,赋先生必能时时劈风斩浪。而渠,也大好。”
不到半个时辰,温离赋和公梁峻从里头走了出来,凌过尚赶紧上前,急切:“你们进去的未免有点久,里面是有情况吗?”
温离赋:“现在没事了。”
三人往刺史府的方向走。听了事情的大概,凌过尚自是震惊:“那他们打算何时行动?”
公梁峻:“原本说后天放了我们,那应该是明晚行动。”
凌过尚:“那为何现在就把你们放出来了?你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现在把你们放出来也太奇怪了。”
公梁峻:“我也很困惑。”
温离赋:“说不定听进去我们的劝了,听进去了劝现在应该立马收拾东西准备逃了吧。”
公梁峻看了一眼温离赋,不解:“所以先生不想办法先出来通信,而是在里面直接劝服他们停止行动,这是为何?这样不是风险更大?”本来还以为温离赋会先假意投靠他们,想办法先出来再说,没想到是激怒他们劝他们停手。
温离赋:“县主想他们活着吗?”
公梁峻:“我也不知道。”
温离赋:“那就想吧,所以试试看能不能劝散他们。”
凌过尚走在最前头:“不管如何,先回去禀告父皇吧。”
不过他们刚刚走出了一条街,却是后面突然有了声响,回头一看,有一处地方冒起了冲天火焰,这个位置,不是羊肉馆吗?于是三人折回去,果真是羊肉馆起了火,只是这火蹿的也太快了,他们才走没多远。
公梁峻一夜淡定的脸上浮上了着急,似乎行动不受控制,抬步就要冲进羊肉馆,不过刚向前两步就被凌过尚拉住了,他表情不悦:“你干什么呢,要冲进去吗?”
公梁峻停止了动作,顿了顿,说到:“还有事情没弄清楚。算了。”说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凌过尚:“我们去叫人救火吧。”
这时候却从侧边窗户里蹿出来一个人,是羊肉馆老板。
先是临近人家发现了,再是官府的人赶来救火,但是这火势很猛。公梁峻,店老板,温离赋,凌过尚四人站在远处看着这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建筑。
公梁峻:“为何会起火?”
店老板:“他们自己放的,因为事不成便都死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公梁峻:“没想到算命先生这么极端。”
温离赋看向店老板:“算命先生以前的经历你知道吗?”
店老板:“他经历的很多,一生不顺,最不幸的就是他从十八岁开始参加科举,二十年了却最高只能到秀才,最后还是做回了父辈的老本行,算命。”
温离赋:“所以上一年得知了祖上的辉煌,似乎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公梁峻:“那老板你是元氏后人吗?你和他又是如何认识的?”
店老板:“我和元氏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十来年前我刚到详州之时,是他接济了落魄的我,所以在他找上我之时,我必须报恩,于是提供了这个场地于他们谋事。不过我并不想跟他们一起死,我想要活的久一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温离赋:“你可知他们有想过在其他地方动手吗?比如试州,我们在那里也遇到了一个姓元的人。”
店老板:“有,但是没有探得陛下所居之处所以行动取消。而在这里有元达正好是官兵,他探得了,本来明晚行动的。”
公梁峻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庞,店老板一惊:“怎么了,小姐可是认出我来了?”
公梁峻摇摇头:“还是没有,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吗?”
店老板十分坚定:“我不会说的,而且白天的时候就不该冲动,就该装作陌路人。”本该是陌路人。
公梁峻:“你又改了名字,所以你是故意隐姓埋名,那么以前一定在你身上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了。”
店老板躬身行了一礼:“县主还是不要再问了,不知道的好。”
公梁峻:“是吗?说不定你想错了,我知道了并不会有什么不好。不过算了,你有你的秘密。”自己也不是纠结之人。
右侧凌过尚正在皱眉想着什么,温离赋问到:“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凌过尚抬起头来,愁容:“在想祁朝……”
这场大火的真相没几个人知道,而元氏和拓跋氏今后也彻底无人提起了。
楼船重新起航,温离赋、凌过尚和公梁峻站在船尾看着在眼中渐小的详州。
温离赋:“你们觉得祁为何覆灭?”
凌过尚:“其一必是各族抱团,元氏极端排异。”
……
凌过尚走后,凌过司又来了船尾,两人礼貌一笑,凌过司便站到了温离赋和公梁峻旁边,二人行礼过后便是沉默。
凌过司向江河里投掷了一块小石块,又转身看向右侧的二人说到:“你们为何选择五哥?”
温离赋偏头看他:“殿下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
凌过司:“不,没有。当时是我列出了自己的优势,先生否定,但是没有说为何选择五哥。本王记性好。”
温离赋轻轻一笑:“我相信眼缘,而且太子殿下的能力现在显而易见。”
凌过司看向再远一个位置的公梁峻:“县主你呢?”
公梁峻:“与赋先生想的一样。”
凌过司摊摊手:“好吧。”随后又百无聊赖地把手搭在围栏上,看着水波盈盈的江面。温离赋和公梁峻没有多待,公梁峻上楼回房,温离赋则去找薇薇。
此次游船很顺利,三月二十二“鸿仪”成功驶回起点,比一开始的计划晚了两日,不过不要紧,随后所有人北上回到了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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