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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缟素的成化帝朱见深在文华殿召见同样也孝衣素服的工部尚书白圭、侍郎蒯祥、陆祥、抚宁伯朱永、太监黄福和吴昱。
朱见深道:“朕召你们几个来,是商量给大行皇帝在天寿山修裕陵的事。你们也知道,先帝壮年,营建陵寝生前未能抓紧。不过还好,总算地宫已经先行修好。大殓之日定于五月初八,在此之前,地面建筑必须大体完工。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朕就交给你们几个了,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此次工程由工部尚书白圭总领。”
白圭:“臣领旨。”
朱见深:“抚宁伯。”
朱永:“臣在。”
他是当年宣府总兵官朱谦之子,在天顺朝统领三千营,兼领神机营。
“你率领京营军参加施工。”
“遵旨!”
朱见深:“蒯爱卿。”
蒯祥:“臣在。”
“朕让你规划的陵园图纸弄出来了吗?”
“臣与陆祥一起,已将图纸赶绘了出来。”蒯祥将图纸呈上。
“你来给朕说说吧。”
蒯祥一一历数:“裕陵的地面工程为:金井宝山城池一座;照壁一座;明楼、花门楼各一座,俱三间;香殿一座五间,云龙五彩贴金朱红油石碑一座、祭台一个、烧纸炉两个;神厨正房五间;左右厢房六间;宰牲亭一座;墙门一个;奉祀房三间;门房三间;神路五百三十八丈七尺;神宫监前堂五间;穿堂三间;后堂五间;左右厢房四座二十间;周围歇房并厨房八十六间;门楼一座;门房一间;大小墙门二十五处;小房八间;井一口;神马房、马房二十间;砖石桥两座。此外还要包砌河岸沟渠,栽植松树。”
朱见深道:“工程不小,四个月完工,难为你们了。植树与不紧要的河岸沟渠,可以放到大行皇帝奉安后再做不迟。”
“遵旨!”
朱见深:“黄福,吴昱。”
两位中官齐声:“奴婢在。”
“你们两个代表内廷,担任正副督董,监督工程施工。”
“遵旨!”
年轻的皇帝并没在国丧期间手足无措。他指挥若定,井井有条。
※
工匠和军役民夫们在位于天寿山西峰石门山南麓的裕陵工地上紧张地干着活。
蒯祥、陆祥、田铎在四处指导着施工。
田通领着工人们操作,指挥有方。
蒯祥、陆祥、田铎聚在一起,喝口水。
蒯祥望着远处的田通:“这孩子,成了!”
“别总孩子孩子的,”陆祥道。“人家三十老几的人了,如今也是营缮司的顶梁柱了。”
田铎道:“话不能这么说,通儿再大,在您和俺师父面前,也是孩子。他如今当个营缮所丞,俺师父二十一岁就当上了这个职务,还指挥着整个皇宫施工的千军万马。有的比吗?”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蒯祥道。“为师那时候是赶上了个迁都的大时代,时事造英雄嘛。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流,通儿的手艺与成就有目共睹。打今儿个起,当着外人的面,师父也要改口了。”
“改什么口?”田铎问。
“叫他田所丞。”蒯祥道。
田铎忙说:“打住,打住!那还不折他的寿?”
陆祥对田铎道:“蒯大人说的对,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不光要对田通改口,对你也得改口。”
“对俺改什么口?”
“田郎中,田大人啊!”陆祥道。
田铎往地面上四处看。
“田大人找什么呢?”陆祥奇怪。
“地缝呢?地缝在哪儿?俺想钻进去!”
陆祥道:“无论如何,廷瑞兄,说句实在话,香山帮是代有人才出,越来越兴旺了!对了,听说皇上要将你家大郎调到工部去?”
“是啊,先帝在日就有这个意思,可钢儿舍不得离开锦衣卫。如今新皇登基,说蒯家的手艺岂能断了真传?他决定让钢儿重拾旧业,担任工部清匠司郎中,管理匠役。”
“调得对呀!”陆祥道。“水流千遭归大海,在外边历练了一大圈,又转回到家族的老本行,这才叫正宗!”
“只是不知道钢儿乐不乐意,”蒯祥道。“好了,不扯闲篇了,工程进度紧,抓紧施工吧。”
说的是,时间不等人。三人放下水碗,分头走入工人们中间,继续查看工程。
※
成化帝朱见深在便殿召见李贤。
“李爱卿,你是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对于新朝的治理,爱卿有何良策与建议吗?”朱见深问。
李贤奏答:“新朝的治理,臣只有三个字,修仁政。”
“何为仁政?”
“臣以为,仁政的核心在于恕。”李贤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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