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定沉吟片刻道:“赵离忧得了石原军和青甸守军,即便援军到,我们兵力仍稍逊他一筹。强攻并非上策,当智取。”
话虽如此,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郁宏等人商量一番,迟疑道:“若是用诱敌之计,只怕他不上当,一旦被识破,就前功尽弃。”
龚定没打算诱敌,他眯了眯眼道:“我以为,当用里应外合之策。”
“里应外合?”
郁宏一下坐起,他急问道:“龚定,你有内应?”
龚定却摇了摇头道:“暂没。”
“这……”
龚定笑了笑道:“如今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
他早就派心腹亲赴砀县,详细打探两人的过往种种。
尽可能的知己知彼,此时他心里已有些打算,让郁宏附耳过来,“此事已有眉目了,郁侯且先安排一个无人的地方备用,为防细作,此事郁侯当亲派心腹去办,切记。”
郁宏略一思索,沉凝之色一扫而空,痛快道:“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安排。”
“砀县的细作已经策反送出去了?”
“是!”
龚定点头,叮嘱道:“再仔细一些,接下来多注意一些,切不可泄露半分。”
郁宏是赞同的,不过他说:“那孽子崛起时间短,是探不进来的,这点倒是不用太忌惮。”
龚定摇了摇头,“没有赵离忧,未必没有其他人。”
单说一个柴昌,郁宏大败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郁宏也叮嘱了亲卫头领几句,让他慎防金州细作。
头领仔细听罢,领命匆匆出去。
其实不是金州柴昌,而是傅承。
傅家和锦州比邻,和谢耀交好多年,也往锦州放了多年的细作。
郁宏自从和谢耀结盟后,傅家在郁侯府,在锦州军的眼线耳目,远不是刚刚崛起的赵离忧、盈珠可相比的。
自从上郡回来后,他就一直盯着谢耀郁宏。
砀县云州大战开始,更是下令所有耳目打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通通报上。
他甚至找借口出了南颍,抵达棱台郡南边城,那里距青甸和武田不足百余里。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目两军都在揣度着对方,赵离忧等人已制定最佳战策就是绕着敌方后军,占据地利围杀。
不过清河军自不会坐等下风,若能猜度砀县军的进军路线再提前设伏,即可提前截杀。
现在关键的是路径和设伏清河军会在这条进军路径之一设伏守株待兔,而砀县军必须避开它。
齐和颂道:“这峪平道太过狭窄,出口又无遮挡,即便清河军不设伏,也极不利于我们。”
赵离忧颔首,他也是这般看法。
摒弃峪平道,那就剩下陈谷和东坳口方向。
两条都是山梁谷底繁多的复杂路线,若顺利通过固然胜利在望,只倘若恰好被清河军猜的话,却是极好设伏的。
赵离忧翻过上的哨报,“据探,清河军正连夜挪营,同时安排营兵日夜防卫。”
清河军既然急着挪营,还得小心防备,至多只能分一半兵马设伏,趁着夜色急行军突袭,虽有风险,但完全值得冒险。
朱琛一一翻阅过哨报,沉吟良久:“主公,在下以为,应走东坳口方向。”
他认为,陈谷方向应是敌军设伏之地,和赵离忧的想法一样。
赵离忧当即下令诸将,各自整军,入夜后开营出寨,沿东坳口方向奔袭挪营的清河军。
众人领命,立即下去各自准备。
赵离忧闲了下来,不自禁又想起盈珠。
这时,帐外却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报!青甸有讯!”
“是盈姑娘的!”
赵离忧一下站起,讯兵已奔进帐内,呈上一封信。
他一看,却是军报,立即打开。
见信封内除了盈珠的一纸书信外,还有几封染血的密报。
看过后,赵离忧神色一凝,他立即下令:“传讯众将,立即到帐来!”
齐和颂看过后,呼了一口气:“还好,我们没有往东坳口去了,不然可了清河军的疑兵之计!”
朱琛点头:“确实。”
他拱手道:“主公,既如此,我们当走陈谷方向。”
赵离忧沉吟片刻,颔首:“传令整军,立即出发!”
清河军处。
见得心腹急急折返,龚定立即问:“如何?青甸的讯报可发出?”
心腹禀报:“已发出,此时应已至砀县军前线。”
“很好!”
龚定满意点头,和郁宏对视一眼,郁宏哈哈大笑:“好啊!不枉我等煞费苦心啊!”
郁宏目露厉色道:“此次,我必尽灭了砀县大军,将那孽子杀了!”
夜色朦胧,砀县军正沿陈谷方向急行军向前。
漆黑的夜里,不断有探路哨马急急折返回报,非常频密,这一带地形非常复杂,哪怕得了确切密报,赵离忧也非常谨慎。
齐和颂笑道:“此战我等必能大败清河军!”
赵离忧眸色沉沉,道:“好了,都仔细些!”
道旁两边的坡地越来越高,地形越发险峻,正是越来越适合伏击的地形。
赵离忧令众人小心在意,又增派哨骑往前探路。
并未发现异常,大军继续往前急进。
朱琛仰头,乌云蔽月。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定了定神,细细思索了一遍,抬头却望见前方谷口黑洞似一张大口。
“停下!”
忽然赵离忧抬手,叫停大军。
朱琛忙纵马上前,他蹙眉:“主公,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朱琛望向赵离忧,见他叫停大军又问道,“主公可是发现了什么?”
赵离忧摇了摇头,他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只不过,同样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危感是多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后,而培养出来的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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