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头,还是将领,愣了一瞬,兵刃落了一地,数万清河军全部示意归降。
齐和颂忍不住呸了一声,这还没到大败的时候呢,这清河将领真是软骨头。
既然敌军要投降,孔诚抬手停止攻势,有砀县军上来喝令降卒列队。
谁知这时,那偏将却趁机抽出腰间短刃,迅速领着亲信往空隙处冲去。
敌军投降,战事就结束了,砀县兵卒自然松懈下来。
大家正重新列队,这当口,天又黑,视野极差,一下子,被那偏将冲乱一瞬。
虽反应及时,很快止住混乱,并镇压住因不明情况慌慌重新捡起兵刃的清河军,但结束后,被偏将冲锋的口子还是白白损了好几百人。
赵离忧大怒,郁海见此低低嗤笑,他明知必死无疑,也不求饶,嘴皮子动了动,“野种!就你,也值得清河军降你?你也配?”
赵离忧大怒看着郁海这张轻蔑的脸,一声短刃出鞘,寒芒一闪,赵离忧连出数十刀,郁海惨叫连连,片刻便体无完肤。
“拉下去,千刀万剐,措骨扬灰!”
赵离忧神色冷厉,侧眼看重新放下兵刃的六万清河军,冷冷开口道:“杀无赦!”
“什么?”
“全杀了。”
朱琛闻言大惊失色,忙急步冲上前:“主公,不可啊!”
这可是六万人啊,而且降兵不杀啊!
只是他对上赵离忧一双血红的眼,深深戾气,瞬间心惊,话到嘴边陡然消了音。
赵离忧冷冷跨过朱琛,还刀入鞘,转身离去。
朱琛回神,急急喊道:“主公,主公!”
他急急忙忙追上,赵离忧却不理会,翻身上马,纵马疾驰而出,传令整军入青甸。
朱琛上马要追,动作却一顿,他知道追上只怕也无用!
又焦又急,一把抓住接军令的齐和颂道:“你先等等,等等我!”
朱琛匆匆转身,回头去找盈珠。
盈珠正身处东关口,得到外面大胜的消息确保安全了,她才自涿陵而出。
才过关口,就见朱琛脸色煞白纵马狂奔而来。
“朱军师?”
“你说什么?”
赵离忧要杀了六万清河降兵?
朱琛急急将方才的事都说了一遍,蹙眉急道:“看主公神色,杀心已定啊!”
盈珠眉头紧蹙,看向朱琛来的方向:“将军呢?”
这当口,如何劝说她都棘,可不管如何,坑杀数万降卒却是不行的。
朱琛道:“已率军往青甸城去了。”
盈珠凝眉骑马立即往青甸城赶去。
盈珠赶到的时候,青甸城头入目皆是血战后的满目疮痍,青甸守军和砀县军正忙着收拾打扫。
她也顾不上多看,赵来人问了,得知赵离忧正在城央的府衙,就急急纵马而去。
盈珠推开门,正对大门的大书案后,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坐着。
盈珠一眼就认了出来,边走边道:“离忧。”
赵离忧这才动了动,声音沙哑开口,“阿珠。”
盈珠点了灯,昏黄烛火亮起,才见赵离忧不仅未曾卸甲,他甚至衣衫都没换,衣服上的血迹都还在。
他抬起头,眉宇间露出一丝脆弱,搂住进前的盈珠的腰,他低低道:“我没能杀死郁宏,我对不起娘。”
他眉心紧蹙,情绪很不稳定。
盈珠揉了揉他的乌发,让他情绪平静下来后,细细劝解。
可军令如山,朱琛那边拖不了多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盈珠搂着他,轻声道:“这次没杀着郁宏,还有下一次,娘在天有灵,不会怪你的。”
赵离忧闭着眼睛,面目隐隐压抑的痛愤之色。
盈珠坐下,仰脸看他,低低说:“离忧,你别急,咱们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的。咱们把那偏将处置了,其他的降兵留着先仔细观察好不好?”
赵离忧肩背陡然绷紧了,他突然抬眼:“朱琛找你去了?”
赵离忧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盈珠蹙了蹙眉,轻声说:“怎么?朱琛不能找我?”
赵离忧一下站了起来:“你听了他的?也是要来劝阻我?”
他侧头看她,眸中似有受伤。
盈珠也站了起身,很认真的地说:“离忧,这些人大多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有妻儿老小,我不想让他们的家人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赵离忧转头看她,盈珠放软声音:“何况两军交战,不杀降兵。离忧,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感同身受,只这普通兵卒不过听军令冲锋,也是无辜的。”
“无辜?”
赵离忧冷笑道:“诈降还无辜?你可见那被杀死数百军士?”
盈珠道:“诈降者自然罪不可赦,你把将领和偏将都处置了,可普通兵卒大多无辜的。”
赵离忧冷笑一声:“他们当时可全都重新捡起了兵刃。”
在他看来,重新捡起兵刃,即是追随诈降者,更有郁海讥讽他不配清河军降之。
他冷笑,清河军不配降他,更何况,“当初郁侯府前重伤与我,追杀长达一月有余,就是这清河军!”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冷声厉道,高声质问盈珠。
赵离忧的气势是极摄人的,平时在她跟前柔和收敛,如今气势如虹,一种沙场血气陡然外露。
盈珠屏住了呼吸,她心里明白,赵离忧正在气头上。
可她不得不说,她仰视他:“话虽这么说,但……”
赵离忧笑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离忧。”
盈珠又一次拉住他,沉默半晌,她轻声说:“离忧,我真的不想让我们过去的苦难,降临到那些无辜的人身上,更不想我们迷失初心。”
赵离忧神色动了动,他传令齐和颂,改了杀降兵的命令。
调度援军的军令已送抵,留守清河的六万精兵正急行军奔赴前线。
而位于武田的郁宏,已召心腹臣将进行了多次商讨。
“看来,这赵离忧也并非冲动之人。”龚定说话语调平缓,神色并未见惊诧,这也是他预料事,他推敲过赵离忧在砀县参与的多场大战,对方显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龚定虽然不是郁宏的手下,却是谢耀亲自派来相助郁宏的心腹,自然也在。
没有选择急攻,而是先固守青甸和涿陵关,先尽快立稳脚跟,也没什么出奇的。
郁宏面沉如水,问龚定道:“龚先生有何良策?”
龚定是谢耀首席谋臣,往日攻城略地,他屡屡献策建功,自然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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