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再快些也没事。”盈珠侧头一笑道。
赵离忧细细打量,见她精神头不错,这才放心,重新前进。
盈珠看着赵离忧的后背,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手,急行军两个昼夜,抵达海宁山大寨。
大寨据险而筑,把整个谷地夯出一堵数十丈高的城墙上去,此时夕阳西沉,来攻的清河军才刚刚散去,血腥处处。
孔诚迎了赵离忧,诸人登上城墙,刚好还能眺望退远的一线清河军,孔诚说:“这龚定果然颇有能耐。”
他们选的筑寨地点不但险要,且前方地形也有多适合天然陷阱,孔诚是一边筑寨一边命人多处布置,不想却被龚定一一识破,或破坏或紧急避开,清河军安然无损直至寨前。
这龚定号称是信阳王身边第一谋臣,果然有点料。
赵离忧道:“不必气馁,如今不过战事初起,互有进退乃是常事。”
现在才是战事前期,双方都在不断试探敌军深浅,寻找突破遇,还不是全面大战。
孔诚点头,他也知道。
众人回到军大帐,围着地图看了片刻,朱琛道:“既然大军已至,明日我们声东击西如何?”
这处位置被最终敲定的原因,是因为自后方还有一条隐蔽山道可绕到寨前右侧,山道工事一筑,能出不能进,正适合用来突袭。
大军到了兵力充裕,这突袭便可提上日程了。
“袭兵出后,清河军右翼一乱,寨门一开大军杀出,可杀清河军一个措不及。”
朱琛点了点地图的一处:“若顺遂,可胜一局。”
既有地利,计划并不需要怎么商议,赵离忧随即敲定,命诸营好生养精蓄锐,并令齐和颂明日率二万骑兵,穿小道袭击清河军右翼。
第二日,清河军果然再度卷土重来。
只不过,龚定道:“算算时日,砀县援军该赶到了,郁侯,且传令各部,多多留神。”
郁宏颔首,传令下去,眯眼望着高高筑起的黄土寨墙,面色阴沉冷哼一声。
知道他是想起赵离忧了,龚定没多理,只吩咐命人传令多多关注谢铄。
谢铄道:“将军无需分神我,我会跟紧大堂兄的。”
说完,就打马往谢赋方向去了。
“大堂兄!”
谢铄打马过来,眺望砀县寨墙一眼,蠢蠢欲动道:“听闻,那赵贼应已率大军主力赶到了。”
差不多能好好战一场了吧?前几天都是己方强攻对方不出,攻城没人敢让他去,他有些跃跃欲试。
谢赋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急什么,仗有得打的。”
他心情也不错,砀县大军主力来了好,有深入的交战,他才有可能找到可趁之。
堂兄弟两个举目远眺,只是心思各异。
说话间,战鼓已经擂响了,前方爆起一阵震天喊杀,先锋军已如潮水般涌向砀县寨墙。
乱箭激射,昨夜才清空的壕沟又被滚石巨木和尸首填满,后面的清河军踩着同袍的垒出的平地疾冲而上,沿着云梯往上攀登。
砀县寨墙上木石火箭如雨,不断有箭者重重摔下,清河军一波紧接着一波。
按龚定判断,砀县军今日应会正面迎战的。
但日已近午,仍未见动静,他愈发警惕,这时忽听右翼爆起一阵喊杀声,有一大队砀县骑兵从山岭突兀杀出。
同时,砀县几处吊门一声同时被放下,砀县军潮水般涌出。
他冷冷一笑,提声喝道:“郁侯,且按先前布置行事!”
龚定早就防备砀县军突袭了,定了几个方案,包括如今的声东击西前后夹击之策。
令旗挥舞,清河军立即收缩结成圆阵,既防且攻。
只砀县突袭骑兵占据地利,疾冲而下非常凶猛,鏖战一个多时辰,右翼渐渐有些抵挡不住,龚定当立断,对郁宏说:“不宜再战,我们应该缓缓撤军。”
撤军也是事前安排好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清河军并未吃亏,龚定和郁宏边退边商议道:“地利于我军不利,看来,这海宁山是……”
“报!”
龚定的话被打断了,来者是张标遣来的讯兵,他侧头看去,见后者一脸急色,“不好了!”
“二公子后背受伤,伤势颇重!”
龚定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谢铄受伤自不是偶然,也算天助谢赋,局势突变时,他和谢铄恰好身处右翼靠近外缘。
本来颇安全颇平静位置,谢铄尚在抱怨怎么还轮不到他们上前攻城,谁知变故陡生,沉闷马蹄声自山岭响起,一员大将率二万骑兵汹汹杀下。
骑兵战斗力远胜步兵,清河军右翼步兵居多,一时被冲大乱,谢赋等将立即连声下令,稳住阵脚迎战敌军。
谢铄勇猛杀敌,蔡氏以膝下二子为资本,可不会纵容儿子成纨绔的,而谢铄本人也十分用功,因而也是有真本事的,横刀杀敌甚是了得。
他心下大畅,渐渐越杀越远,谢赋频频下令之余,余光一直关注着他,见状高声道:“二弟回来!”
急急打马追上去激战当极混乱,但谢铄还是挺显眼的,一个皮肤白皙一看出身甚高的少年将军,明显是个要紧人物,登时就有人注意上他了。
盈珠在城楼上一看,这知道就是那个蔡氏的儿子,现在已经进了射程。
赶紧拿下背后的箭矢,半趴在城头搭弓瞄准。
谢铄杀了几个小兵,自信大增,立即一抽马缰,纵马窜了出去。
这一下子骤不及防,亲卫们一惊忙忙拨转马头跟上,谢赋也焦急调头赶过去。
他面上焦急,只心下却大喜,成了!
果然,亲卫人多被阻,那边谢铄已奔至齐鹏跟前,二人即时战了起来。
另一边那两员小将立即拨转马头,急赶而上。
他们距离比亲卫们要近,先一步赶至,战一,结果并无悬念。
正在这时候城头一阵箭的破风声,盈珠手中的箭已经射出,寒光一闪,谢铄登时一滞,“砰”一声重重坠地。
谢赋看了一眼城头,却见是一个长相柔美的小将,身姿英飒,却是有些熟悉,仔细一看竟是盈珠,谢赋回头见情况差不多了,才纵马上前,“二弟!!”
他提枪上前一挥,逼得靠近谢铄的小将不得不收招后退,而后谢赋一轮不顾防守的大开大合猛杀,抢上前去,在千钧一发抵住架住齐鹏刀势。
亲卫终于赶至,一腾出,谢赋立即俯身捞起谢铄。
他面上又急又气道:“二弟怎可……”如此鲁莽!
谢铄尚未昏迷,一噎道:“大堂兄,我……”
“好了,先别说话!”
谢赋紧紧捂住谢铄背后的伤口给止血,“别怕,此伤不致命,我们立即回去。”
说着拨转马头,横抱谢铄在身前,在亲卫的护持下急急打马后撤。
谢铄被箭射得颇深,几乎贯穿了右腹,还好箭伤创口小,没有射中心脏,没有当场致命。
即便如此,也重伤,谢赋打马狂奔以最快速度将谢铄送医,也没耽误抢救时间。
人被送进医帐,里面忙着止血救人,帐外龚定郁宏后脚赶至,龚定大怒道:“怎会如此?!”
谢耀特地写了信来,之后龚定仔细挑选给添了亲卫,战前又命人将谢铄带在身边照应,却还是出了纰漏。
谢铄亲卫齐齐下跪,低头不语。
只难免有些后添上的心里嘀咕,这二公子要杀敌建功冲上第一线,混乱本就难贴身,偏偏他冷不丁就窜出去,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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