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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结局

赵离忧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急躁,而是沉稳淡定起来。

他知道失去十万大军的谢耀,如同拔牙老虎,他即便逃回锦州,也支撑不了多久的。

斜石崖之西荒原上的一场大战,让整个北地的格局都发生了改变。

信阳王谢耀竟然全线溃败,十万大军被全数俘杀,他仅仅率了万余残军,在心腹的拼死保护下突围,如落水犬般惊慌逃回锦州。

可即使成功逃回去了,又能如何?

锦州留守的驻军,现不足十万,且分散在各地驻防,不等他不顾一切召来,赵离忧已追杀而至。

在这等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一切抵抗都是无用功,即使遇上城高池深一时不好攻克的城池,直接绕过去就行了,守城那点兵力,还怕它从后突袭或者截断粮道不成?

甚至还有眼见大势已去,抢先一步开城门投降的。

赵离忧率大军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不足半月,已兵临锦州芜城。

谢耀没有再逃,他就在芜城,聚拢了所有能聚拢的兵马,发出所有能发出的求援信,南颍傅骥,永州杨德,甚至金州柴昌。

不管是敌是友,不管对方来了有何目的,他统统不在意,只要能赶在城破之前抵达,那就可以了。

只是赵离忧岂会如他的愿?

在这些人接讯点兵抵达之前,他必将整个锦州牢牢控在掌心。

诸事俱已安排下去,赵离忧此刻亦未再理会,他率十万大军围于城下,抬头,看芜城城头的帅旗。

站在赵离忧身旁的盈珠也看到了,此时的谢耀状若癫狂,正立于城头之上。

赵离忧冷冷一笑,一挥手:“将士们!全力攻城!!”

砀县军呐喊如同海啸,赵离忧一声令下,恶狠狠地直扑而上。

战火撼动了整个芜城城上下,芜城确实城高池深易守难攻的,在这等兵力悬殊的情况下,谢耀也支撑了七天。

即便撑得再久,败势也已非人力所能挽回,随着滚木撞门地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门板轰然落地,砀县军爆起一阵欢呼,直杀而入。

赵离忧直杀入芜城,迅速登上城头。

谢耀在的保护下,仍在顽抗。

赵离忧没有上前,盈珠转头对赵离忧说,“离忧,你的弓借我一用。”

然后伸手接过赵离忧递上来的穿云弓,抽出一支长箭,拉弦瞄准,片刻后,陡然一放。

利箭划破空气的啸鸣,谢耀被箭矢射伤右臂,战力陡然减了一半,随着砀县军涌上城头,身边仅剩的这数百亲卫也一再缩减。

此时,谢耀已看见城头的盈珠了,“孽女!”

谢耀大怒:“该死!!”

连连猛杀,急攻而上。

谢耀有伤在身,失血渐多,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最终,齐和颂等人直接攻向他剩余的亲卫,默契将中间的谢耀给剩了出来。

谢耀刀刃都卷了,他扔掉长刀,抽出配剑,赤红着眼抬头盯着城头的盈珠。

盈珠一点都不着急,再次拉箭瞄准,一箭接着一箭,直到“噗”一声闷响,长箭穿胸而过。

谢耀瞪大双眼,猛地一抽。

谢耀大睁双眼,“砰”地栽倒在地。

盈珠面无表情的看着,良久,一只大手将她拥在怀中,赵离忧的声音:“走!”

城破以后,敌军进入巷战。

即使到了如此地步,仍在激烈反抗着。

可惜,已徒劳无功。

砀县大军从四门涌入,以不可阻挡之势一步步逼近。

直到傍晚,整个芜城的反抗军力已全部剿灭。

这座位于泧水西岸的宏伟古城迎来它的新主人。

城内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戒严,一队队兵士在身边快速经过,缓缓打马

沿着那条能十二车并行的宽且直长异常熟悉的青石板大街而行。

这条大街,直通城央。

城央乃芜城枢锦州心脏——信阳王府的所在。

眼前信阳王府建筑依旧,却早无昔日威严,门前凌乱一片。

或干涸或新鲜的血迹,断箭残刀未来得及清理,不断有士兵出入,里头甚至能隐隐听见喧哗和尖叫声。

守门的士兵见了赵离忧和盈珠,见礼道:“将军!夫人!”

赵离忧带着盈珠站在门口,盈珠仰头看头顶那块黑漆金字的巨大匾额,半晌,举步入内。

这一切一切的布局景致,有些熟悉,她循着记忆的路,最终穿过第二道拱门,来到后宅的路正院。

这座六进六出的宏阔院落,正是历代信阳王妃起居之地。

原主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座院落的一砖一瓦都异常熟悉。

如今里头静悄悄的,赵离忧紧紧拉着盈珠的手,两人静静站了一会,有脚步声近,盈珠回头一看是齐和颂身边的亲卫。

齐和颂奉命清理信阳王府,府内大小的主子并下仆皆已驱赶至一处暂关了起来,在处理这批人之前,他特地遣人来问了问盈珠的意见。

盈珠没有意见,沉默片刻,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不是她的家人,也没考虑过见不见的,不需要再见,这座府邸的一切人事都已与她割裂。

她们成功复了仇,赵离忧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先前谢耀发出去的求援,攻打芜城之前他就已遣兵二十万于西北两边境,如今大局已定,马上就能走。

二人就快步出了门,赵离忧将盈珠先扶上马,然后翻身上马揽着盈珠一扬鞭,往西城门疾奔而去。

“阿珠。我们大仇已报!”

“嗯!”

盈珠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告诉娘去!”

“嗯。”

回去后,赵离忧令人将大红箱子就放在供桌前,放在赵氏及樊氏的灵位跟前。

赵离忧打开箱盖里面正是郁宏及谢耀的首级。

盈珠没有去看,赵离忧提起这两颗人,掷于火盆之,将火油浇上去。

盈珠吹燃火折子,赵离忧接过来,往火盆一掷。

火焰瞬间燃起。

“这两人的躯体,我已吩咐焚骨扬灰。”赵离忧冷冷道。

盈珠说好。

两颗头颅在赵氏及樊氏灵前被焚烧成残骨,火盆被踢到一边,赵离忧盈珠人重新捻了香,跪下叩首。

大仇得报,盈珠也能安心的用这个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了。

盈珠也告诉赵离忧:“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执着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要卸下仇恨重新好好生活。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盈珠拉着赵离忧转身往外走去。

告祭过后,夜色已经深了,嘱咐了两句,赵离忧和盈珠便回去休息。

一路回来,轮流梳洗过后,两人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了。

小夫妻俩躺在床上,日夜兼程一路急赶回来,他竟不觉得累,精神奕奕盘腿坐在床上,小心俯身,侧脸亲昵贴着盈珠。

“阿珠。”

他一双凤目亮晶晶,献宝般表情看着她。

盈珠看着他笑了笑,心里软软的,柔声说:“事情了了,心里的结也没了,真好。”

赵离忧亲了亲她,盈珠道,“你不累么?”

“不累。”

他精神得很呢,大仇得报感觉浑身血液上涌精力宣泄不尽,哪里会累?

“你先睡,我看着你睡。”

盈珠笑:“一起睡。”

赵离忧听得唇角控制不住翘了起来,他轻声说:“好。”

亲了盈珠一下,赵离忧才肯躺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

“那我们快睡吧。”

他声音挥之不去的欣喜,盈珠是真的困,一闭眼躺一下子又睡沉了。

赵离忧是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陪着盈珠,但这不可能,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

他人在卑邑,每天的飞马传信进进出出,闲不下来。

芜城城破,临返前,赵离忧分派诸将率兵往东。

东部诸城降的降,破的破,半月左右的时间,锦州六郡八十四城县已尽入他囊中。

接政务,安抚百姓,还有招降逃卒等等战后诸事,大家都熟能生巧了,赵离忧点了朱琛为首诸人去办即可,并不需要他费太多心神。

他的心思更多在调整布防上面,与锦州一战,如今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几乎都尽入赵离忧之手,实力飙升到一个新的顶峰,也更让人瞩目防备。

短期内,赵离忧不欲兴战事,他麾下兵马需要休养生息,但稳妥有力的布防却是必须的。

赵离忧全面调整了布防,并安排仍处锦州的一部分大军陆续折返。

谢赋率十数万大军钻空子连夜急逃,本打算割据锦州的,奈何锦州沦陷得比他想象还有快多了。

他不肯留下正对赵离忧锋芒,去信南颍傅氏,傅骥却言辞含糊多有婉拒,他最后一咬牙,直接投了金州柴昌。

据闻很得柴昌的欢迎和欣赏,他的到来,让落后一步痛和锦州失之交臂的柴昌好歹得了宽慰,办了宴席为谢赋接风洗尘。

赵离忧处理完事情,之后回来对盈珠说,“蔡氏疯了。”

“哦。”

盈珠闻言,却并没有多少情绪。

她两个儿子都死了。

谢创是死在谢赋手里的,事变当夜,他传将令将谢创本人及二位蔡家舅舅诓到帐内去,事情一发,人立即被杀死,尸体在原锦州营地被发现。

蔡义也死了,闻大变他带伤上阵,最后被下属割下头颅以作投降之用。

蔡氏也随后被擒,不想让她痛快了结,赵离忧下令将她囚禁至死。

谢耀兵败锦州失陷,谢创更是早死了,她娘家的兄弟更是没一个活了下来的。

她当场就疯了,又哭又笑,神志失常。

盈珠听了,也只淡淡道:“疯就疯了,说关着就关着,便宜她多活几年了。”

这些恶事早已是过去式,不应该让她影响自己如今的新生活。

盈珠转移了注意力,她举目眺望南方,从这边过去渡黄河,就是金州。

“咱们先站稳了再说,金州之事不急。”

他们才攻下锦州,先消化好了再说。

谢耀和郁宏结盟联,柴昌一人就和前者抗衡多年不分上下,可想而知他的实力。

“欲伐此人,非得时机恰当不可。”

赵离忧也举目眺望南方:“从前和军师讨论过,当今天下局势,宜先收北地,再南取金州。”

现在北地已得,甚至南颍也成盟友,剩下那几处,更是不足成大患。

赵离忧道:“只要攻陷金州歼杀柴昌,天下大局可定。”

如今的赵离忧,实力连柴昌都为之忌惮,哪怕他刚得了十几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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