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迟漆黑的眼珠转向他:“你拿什么东西跟他交换了?”
“嘶,眼神这么毒呢徐娇娇?”周岐扯扯嘴角,指向冷湫,“作为交换,我让冷湫给他看手相了。”
徐迟:“冷湫听你的?”
周岐:“我给她叔淘换御寒的手套呢,她能不听?”
徐迟沉默,半晌后抬头:“你别拿人家小姑娘寻开心。”
“哪儿能呢?”周岐嗤笑,“这不物尽其用呢吗?再说,指不定谁开心呢,我看小姑娘挺开心的,能为你做点事别提多开心了。处关系嘛,你来我往感情才能持续深化,你跟她组队,二话不说帮她,也得给人一个献殷勤回报的机会不是?”
徐迟没听出周岐奇奇怪怪的语气,轻轻摇了摇头:“不对,我帮她是出自个人私心。她不必有所回报。”
这话有点模糊,仔细品品,还有点暧昧。
周岐的眉毛差点挑到发际线,并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所以……
“所以她要是之前得罪过你,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徐迟投去隐含警告意味的眼神,浑身透出一股这女人是我罩着的霸气,淡淡道,“孩子还小。”
你他妈也知道孩子还小?
喉结上下滚动数下,最终周岐也没把禽兽二字说出口。
天上开始飘雪,他嘴里发苦,铁青着脸加快了步伐。
男子带领一行数十人贴着陡峭的崖壁缓行,寒风中夹带着肉眼难见的细小雪花,会如针一般扎入眼睛。所有人不得不眯起双眼,靠垂落的睫毛抵御冰针,但这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视线。途中有人不慎坠入悬崖,队伍乱了有一分钟,很快又恢复镇定,继续前行。
行至半山腰,他们穿过蜿蜒的潮湿的人工开凿出的山洞,开始走下坡路,又过了不知多久,他们抵达山脉背面。
山体背阴处,一个由石屋组成的小村落现出身形。这个村落要定睛细看才能发现,因为石屋的选址十分隐蔽且蹊跷,全都散落在那些突出于山体的巨大石块所落下的阴影中,终年不见阳光,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男子从石阶奔下,以一种奇特的音调吆喝一声。
随即,大大小小的石屋打开紧闭的木门,他的族人争相涌出,叽叽哇哇地欢迎外来游客。这些土著民很热情,慷慨地送上煮沸的雪水、安装了防滑木钉的棉鞋,以及臃肿沉重的大衣,并邀请他们进入石屋躲避风雪。
徐迟这会儿才听清领路男子的名字叫什么,村里人发出的音类似于休斯。
一行人经历短暂的同行,三三两两分散开,进驻石屋。
徐迟周岐四人去了老休斯的石屋,因为周岐说老休斯一看就是这个村落里条件最好的。
“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太客气了。”任思缈边道谢,边警惕地观察起屋内摆设。
当地土著信奉萨满教,而老休斯又是一名文萨满,算是精神领袖,因此他的屋内会有一些极具宗教冲击力的装饰品,比如腰铃,皮鼓,奇形怪状的头盔与面具,还有包裹着蛇皮的神杖,神杖顶部还有一个铜铸的小人头,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
神秘的同时,不免有些阴森。
任思缈多留一个心眼,没喝桌上的茶水。
而坐在她身边的,一左一右两位大佬已经不知第几杯热茶下肚,其中一个还恬不知耻地问了声有没有酒。
由于语言不互通,老休斯不明白。
周岐于是跟他开启了你画我猜。
五分钟后,老休斯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跑出去。回来时,怀里多了一个腌咸菜的坛子。
徐迟右眼皮狠狠一跳,他拿余光瞥见,周岐看见坛子的一刹那,双眼直接被还未开封的酒精点燃,射出炽热的光。
不知道的,以为他见到阔别已久的爱人。
很快,桌上酒香四溢,令粗茶淡饭黯然失色。周岐与老休斯酒逢知己,各自用各自的语言聊得热火朝天。
任思缈揉按太阳穴,开始觉得自己的队友不大靠谱。
半个小时后,当周岐不满于拿小碗喝酒,而是抱着坛子牛饮时,她十分确定这位队友极其不靠谱。
“哎,他酒量什么程度?”任思缈偷偷杵徐迟。
徐迟正托着腮拨弄空茶杯,垂眼看屋外边几个小孩儿玩一只几经缝补显得不伦不类的皮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熟,没一起喝过。”
也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任思缈开始祈祷晚上不会有事发生。
事实上,周岐的酒量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所能想象的都要好。
大半坛子过去,周岐脸不红气不喘,眼睛越喝越亮。他忽然扭头,啪地一声搭上徐迟的腕子,攥住了,有意无意摩挲起那凸起的腕骨,笑眼眯眯:“怎么样徐娇娇,跟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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