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望着他,有点恍惚。
清澈迷离的眼神,挠得陈渊心痒痒的。
他将她手贴在唇边,温度冰冰凉凉,他却是滚烫。
那种烫,有刺破黑暗的力量,烫进她的血脉骨骼。
“吓到了,是吗。”陈渊吻她手背,粗硬的胡茬在她肌肤间摩挲,“有想我吗。”
她浑浑噩噩点头。
他笑了一声,眼眸有星河,“真想吗?”
沈桢又摇头。
陈渊沿着手背,一下下轻吮,定格在她手腕,脉搏跳动的地方。
那地方薄弱,所以感受也深刻,她情不自禁战栗。
他浅尝辄止,也这般撩人。
从没有一个男人,给过她这样欲的吻。
一丝“浪荡”,一丝沉重。
那不该属于陈渊的浪荡,被他演绎得魂不附体。
他的欲,他的缠,将沈桢每一颗毛孔,狠狠地碾过。
她咬着嘴唇,试图抽回,他捏得太紧。
他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半铂金表盘,手臂结实修长。和陈崇州相比,他不算白,也不黑,传统的东方男性的肤色。
只不过陈渊的一切,由于他的成熟,显得格外浓郁,性感。
用一种味道形容,陈崇州是凛冬雪松,他是浸泡在檀木中的荷尔蒙。
他气息攀上她耳背,似有若无,“忘掉今晚,沈桢。”
她抽噎着,晦涩开口,“他的保镖,撕我裙子。”
陈渊臂弯一僵,他几乎可以想象,那穷凶极恶的场面。
他擦拭着她脸庞,“不会再有下次了。”
沈桢心底的崩溃和恐惧,在陈渊的温柔安抚中平复。
“是我不好。”他指尖抚摸她眼睛,额头抵住她,“没有安顿好你。”
“不怪你,我太漂亮了,激起他们的歹心。”她仰面,嗓音嘶哑得可怜,“是不是?”
陈渊怔了数秒,不禁失笑,“也许是。”
这女人,很招男人心疼。
才逃过一劫,还顾及他的心情。
生怕他为此自责,打起精神,哄他,宽解他。
“沈桢。”陈渊这一次喊她,比哪一次都郑重,“在我身边,好吗。”
她浑身发着颤,没动。
他挨得更近,“我不放心你。”
陈渊的衣领处有金丝暗扣,霓虹一晃,仿佛鎏金的光影。
“陈总,我联络了秦国栋,他承诺尽快给您答复——”安桥返回,目睹这一幕,一愣,停在驾驶位,上不得,退不得。
陈渊扫了她一眼,压下情绪,“开车。”
驶出会所后门,在东滨大道的交叉口,一排车队截住了去路,为首一辆越野吉普开道,第二辆,闪着车灯。
安桥慌了神,紧急刹车,“陈总,是陈董的车!”
陈渊当即抬头,揭过挡风玻璃,注视对面。
附近没有灯,是几条纵横狭窄的胡同,气氛压抑。
显然,陈政得到消息了,特意出面堵他。
他一向自律,严格恪守继承人的本分,让陈政出动这阵仗,可少有。
陈渊冷静片刻,握了一下沈桢的手,“在车里等我,别怕。”
她一动不动,蜷在他西装内。
陈渊推门下去,直奔中间的纯银色商务轿车。
后座坐着一名非常贵气的男人,铁灰色的亚麻衬衣,褐色唐装外套,裤子被阴影掩住,身板丝毫不佝偻,那威仪的做派,极为压人。
陈渊面对他,也刻意收敛气场,不似往常那样刚硬深沉。
男人神情平静,“你做什么好事了。”
隐隐透出兴师问罪的意味。
陈渊伫立在那,略低头,“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男人震怒,“周秉臣什么身份,你和他抢女人?你得罪他,那是陈家不愿得罪的人物。”
周秉臣的速度倒快,这头刚散场,那头便告状了。
周家是高门大户,在上流阶层被捧惯了,不买账的,遇不上几回。
陈渊和周源,自打高中同班就不合,家世个顶个的牛,周源冲他较劲,陈渊挺稳当,不挑事,被折腾急了,也会接招,周源那纨绔子弟,不是他对手。
周秉臣说周源也回国了,陈渊清楚,周家和陈家有得一场掐架。
陈渊态度恭敬,语气却硬,“他干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碰就碰了。”陈政轻描淡写,“他碰得还少吗?周家有钱,有势力,多少女人巴不得他碰,你插什么手。”
“她们与我无关。”陈渊无声无息攥拳,“沈桢不行。”
陈政眯眼,目视前方,“很好。我一直以为你稳重,不鲁莽。”
忽然,将一摞文件砸在他身上,“我要求的资金你没有筹齐,提前回本市,是什么理由。”
陈渊再次低下头,“是我的错。”
陈政腔调阴恻恻,一股寒意,“你不会犯错。除非有人,勾着你犯错。”
陈渊看向他,意识到什么,“父亲!”
“我希望你沉住气,反省自己的过失。如果你导致周家针对富诚,我容你,董事局不容你。”
陈政靠住椅背,整个人隐匿起来,“你自己权衡。”
陈渊回到车上,异常沉默,沈桢同样没说话。
安桥重新发动,“陈总,回南江路吗?”
“先送她回去。”
“沈小姐不一起住陈公馆?”
陈渊揉着眉骨,视线掠过不远处,静止的车队。
安桥掉头,朝南江路相反的方向开,紧接着,陈政也命令司机,“走。”
“跟上吗?”
“不跟。”
陈渊在感情上还算有分寸,起码此刻在他眼皮底下演戏,演得比较规矩克制,没必要逼得太狠。
两辆车交错而过,陈政那辆减慢车速,窗户摇下,是一张并不苍老的面容,脸型依然不松垂,有棱有角,白发染过,乌油油得不自然,倒是梳理得整齐,比板寸长半厘。
“老常,你见过那女人吗。”
司机拐个弯,从后视镜匆匆一瞥,“不像明星。”
陈渊不嗜好富家子弟那口味,16年,他代表富诚集团出席香港举办的游轮晚宴,一代大亨,二代公子,个个儿挽着港台女明星,唯独他例外,不近女色的名声就这么打响的。
陈渊看上的这个女人,没有世俗的风尘味儿,清纯得很,像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茉莉。
且不论背景,估计底子挺清白。
“陈董,您感觉她眼熟?”
否则,他不会问。
陈政撑着下颌,双目放空,“怪不得,陈渊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祸害精,消失多年,留下的后遗症还没除净。
司机劝他,“大公子在香港历练,早已不是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了,您不用惦记。”
车在一小时后驶入一栋洋楼,熄了火。
何佩瑜洗完澡,正要上楼,看见庭院停着车,立马走出迎接,“你也不通知一声就过来。”
陈政掸了掸衣服的露水,弯下腰换鞋,“不高兴?”
她笑,“你来,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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