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官是跟着皇帝从潜邸出来的,所以他很清楚,许孝文这批人对皇帝的重要性,这些保皇党都是早些时候跟着皇帝打天下,旁人不清楚,他却是最明白的,永昌侯府孟易死的时候,皇帝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佛堂里整整一天一夜,一口水都没有喝。
当初的那些少年,如今都已经上了年纪,死的死,病的病,还在朝堂活动的,就剩下这么几个身子强健的。
按照皇帝的说法,许孝文就是一头倔牛,又倔又犟,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性子,还能在皇帝面前耍一耍少年时的不羁,皇帝也偏偏惯着,皇帝酒后曾和他说过,少时的模样,唯有在许孝文这头倔牛身上,还能看到一二。
永昌侯逝世的时候,满京城的人都觉得,曾经的那些名臣都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了,总有些愤世嫉俗又没什么本事的狗屁书生,还在那里高歌,说什么,老一辈的官宦都到了该退场的时候,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天地。
殊不知,这些所谓的老一辈,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华正茂。
而如今,户部尚书停职的圣旨一下,满朝文武皆惊,原来,陛下并不曾忘却这些曾经跟随着他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他依旧宠爱这些,曾经为他冲锋陷阵的臣子。
户部尚书停职的消息像是一阵风,没一会儿就吹遍京城的所有边边角角。
宁远侯府一直在宫门口,等到下圣旨的宫人,才乐颠颠地骑着马回去,一家子的人早早的就等着了,一到家门口,许大娘子就冲了上去:“许孝文,你就是个泼猴,哪里来得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殿上打架的!”
许孝文看着自家向来温柔贤惠的大娘子,这般撒泼,显然是气急了,便赶紧笑着握住大娘子的手,安慰道:“大娘子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要给咱们儿子闺女出气嘛!”
“什么儿子闺女,你就是在给永昌侯打抱不平!”许大娘子和宁远侯也是多年的夫妻,自然明白他的性子,但还是觉得他胆子太大了,“你就不能忍一忍,等到出了宫门,找一个阴暗的小角落,给他套个麻袋,然后打个半死不活的?”
宁远侯听着许大娘子一本正经地说这番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娘子好主意,下次我一定这么干!”
许大娘子见宁远侯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哄着自己,虽然依旧生气,却没崩住,笑出了声:“这么大的事,你还敢有下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宁远侯拦着许大娘子进府,许清墨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许清墨见父亲安然地回来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坐在火炉前暖手,就听到花楹有些奇怪的问道:“姑娘方才怎么不上前去了?”
“大娘子已经在了,她对父亲,可比我更伤心些!”许清墨笑了笑,“再说了,我去又能说些什么,左不过就是和大娘子一样,埋怨几句父亲,可是在怎么埋怨关心,若是有下一次,父亲依旧会这般做!”
花楹看着许清墨,满脸的不解:“那尚书大人先前已经挨过打了,世子的事也算是过了一段落了,咱们侯爷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这件事一直揪着不放的人啊,这回怎么这么恼火,还在大殿前将人给打了呢?”
许清墨看着眼前的炭火,笑了笑,随后说道:“以前我也不懂,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爹爹啊,为的是永昌侯,为了他们家的孤儿寡母,更为了这天下社稷,世人都说爹爹是个老实人,花楹,你说一个老实人,怎么能封侯拜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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