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烧得糊涂,却一字一句控诉,皆是血泪。
“不是这样的。”陆淮钦终于肯说话,声色喑哑。
他从未想过要亲手要夏予的命。
只是他回浮玉山的时候,所有逃出来的人都告诉他夏予和方丈死了。
他看了一眼那阴暗的屋子,一想到夏予的尸首就在里面,竟是心生胆怯,不敢进去。
便想都烧了吧。
火焰舔抵他的衣袍,他将他们二人相遇的地方烧个干净。
至陆淮钦登基后,大岐再无寺庙和尼姑庵。谁,都不可礼佛。
如今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毕竟开始,他是准备拿三条命换回皇位的。
哪怕不是他亲手杀的,也是他亲手推动的。
可陆淮钦从不后悔。
他一生所求,就是回来,手握权势,站在最高巅,杀了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
夏予安被安顿于醉风楼。楼里的张妈妈是个会看脸色的,自然会好好伺候着。
再次回到马车,已折腾到凌晨。
“陛下,玉佩。”说话的是何幸,陆淮钦身边的贴身太监。年纪看起来不大,身上竟是有几分儒雅。
“丢了吧。”玉佩乃定情之物,夏予亲送。如今人回来了,这东西便不那么重要了。
马车刚进宫,陆淮钦才坐上步辇,一个宫女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模样应该是等候多时。
“陛下,太子殿下又咳血了。沈太医说太子求生意志弱,怕是,怕是熬不到天亮。”
“朕会以厚礼葬他。”陆淮钦的话比隆冬的风还割人。
何幸眉心跳了跳,低声道:“陛下,夏姑娘回来了。”
陆淮钦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改道去了一趟东宫。
一进屋,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陆淮钦看着床上小小的人,脸上分明不见一点血色,一副要死的模样,还偏要拽着一副画不撒手。
陆淮钦扯了扯画,见他握得紧,便用力抽了出来。
画卷慢慢展开,一个生了桃花眼的女人便映在了陆淮钦眼前。
“还我。”
陆淮钦觑了一眼他,将画卷慢慢卷起,转手就投进火里。
“陆时谦,你母亲回来了。你若想见到她,就好好活着。什么时候太医说你能熬过下一个冬,朕便让你去见她。”
陆时谦顿时挣大了眼。
他知道他的父皇不在乎他的死活,他死便死了。所以他说的这番话,定不是骗他的。
陆时谦面带希冀地看向何幸,何幸微微点头,陆时谦浓黑的眼里瞬间携了泪。
陆淮钦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便离开。
陆淮钦不喜这个孩子,大抵,是在他身上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
陆时谦长得像他,也同他一般早慧。分明没有见过夏予,却知道自己死了生母。
他骨子里还带了不同旁人的疏离冷漠,谁都养不熟他。
总之,陆时谦没有一处像到夏予。也完全看不出是个三岁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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