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鲜果佳肴。
但大儒未到,无人胆敢品酒尝菜。
韩复原本以为,荷园文会应是抱令守律,大儒讲,众人听。
直到到了此处,才知胥朝文人并不刻板,反而十分随性。
讲学问道与欢食畅饮同时进行,倒也算是独树一帜、相得益彰。
熏风凉爽,众多文人或低声交谈,或闲情静坐,耐心等待,不见急色。
忽地,声音渐稀。
韩复若有所感,扭头看去。
四位老者联袂而来,行走间谈笑风生。
四人尽是庞眉皓发,善面儒雅。
席间文人相继起身,韩复亦然。
四人行至前方空余两条矮案处,含笑打量众多文人。
众人作揖,齐声道:“见过三位大儒,文老先生。”
事先有所商量,因此声齐不乱。
应是身份原因,却是无人知会韩复,搞得他只能浅浅作揖,干张嘴不发声。
四人怡然受之,一人爽朗大笑,说道:“常闻胥都定兴人杰地灵,今日得见众多青年才俊,老朽之幸也。”
此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乃元洲大儒钱愈。
得此称赞,席间众人容光焕发,却又不敢表现明显,以免大儒面前失了风度。
钱愈左侧,依次为荇州大儒许诗、赣州大儒孙安民,此时亦是眉目含笑,打量一众文人。
文家族老文清涓位于钱愈右侧,身为东道主,自是要谦虚一番。
文清涓笑道:“钱兄谬赞,能闻钱兄传学解惑,才是我等之福。”
“哈哈...”钱愈摆手,说道:“我这大儒的名声,不过是世人抬爱罢了,闲聊便好,不敢言教。”
“曾闻钱愈谦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孙安民笑道。
“哪里哪里...”
四人自顾客套几句,随即落座,众多文人见此,方才纷纷坐下。
文清涓唤来随从,附耳吩咐几句,那人点头,遂直起身子,朗声说道:“今日虽为文会,但不必拘谨。菜香酒醇,不可辜负。哪位若有学问上的疑惑,也可提出,三位大儒自会解答。”
今日文会与众不同,三位大儒不讲,而是众多文人提问,三人给与解惑。
如此形式,属实新奇。
韩复此来不过凑凑热闹,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稍后旁人提问,大儒解答。他只需看着就好,以此推断胥朝文人水准。
他见文清涓已与三位大儒饮酒谈笑,便也拿起筷子,自斟自饮起来。
一人独占两座,舒适惬意。
韩复虽不在意,旁人却是相反。
大儒当面,还是三位,且能随意提问,此乃机遇,多少人求而不得。
问什么,方能不失水准?
众多文人或低头沉思,或小声议论,无人在意酒菜。
唯有角落处的陈南星,他与韩复一样,吃菜饮酒,神色自在。
“大儒当面,还敢随意吃喝,属实不堪。也好,你越是如此,于我越是有利。”赵子谦凝视韩复背影,暗笑不已。
忽地,他见韩复不再盘坐,而是岔开两腿伸到案下,顿时大喜。
“机会来了。”
赵子谦心思一动,左右无人提问,又见韩复此刻这般不雅,连忙起身。
“学生赵子谦,见过三位大儒,见过文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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