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薇薇,我有点事,来迟了,真对不起。”她一边说一边亲腻地把手按在我脖子上揉来揉去。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饿了,就先点了个,你需要的话再点。”我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向吃剩一半的姜葱炒虾,那双诡诈的小眼睛看起来满是恶毒,我实在不想多瞧它一眼。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她便拿起菜单,翻来覆去地瞅了半天。
“服务员,来加个菜。”一声尖细的嗓门对着不远处正在倒水的服务员传去,我正埋头扒饭,突然被这刺耳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
饭间,她对我们有说有笑,彬彬有礼,还主动给雒飞夹菜。沉默的气氛渐渐缓和,似乎我之前的认知都是错觉。半晌,服务员便端了盆滚烫的虾仁汤过来。浓黄的汤水上浮了一层厚厚的油,在硕大的汤盆里轻微晃荡,似要溢出。
她坐在靠外边,只见汤盆越靠越近,快满溢的汤汁在盆边来回晃荡,一滴油脂从边上疾速滑落,沉重地坠在盆底,似乎随时要掉下去。
“来来来,我来吧。”她突然坐起,伸出双手去接那灼人的汤盆。
“不不不,这个很烫的,谢谢您。”服务员用颤抖的双手略微移开汤盆。
“没事儿,没事儿,你烫我就不烫吗?”话毕,她便接了过来。
服务员连忙致谢,她笑着应答,不紧不慢。我看着她温柔的笑意,那一刻,我似乎对之前的判断起了怀疑,仿佛那的都是假象。
不一会儿虾仁汤被一扫而光,她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我一手拉住她的胳膊,说:“我看你没吃饱,再点一个吧。”
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又接起菜谱,和之前一样,又是道灼人的菜品,不过这次是虾仁瘦肉粥,服务员颤颤巍巍地递过来,粘稠的粥液却不为所动,似胶水一般粘在汤盆里。
令我诧异的是,这次她却没有好心地替服务员端菜。我摇晃了两下汤匙,本已绽开的味蕾又迅速凋零;浓郁的香气渐渐消散,变得似水一样寡然无味。
我低头默默抠着桌布,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好久,她终于吃完了。
秋日午后,飒飒冷风连绵不绝地吹来,软绵绵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只觉浑身似浸了水一般透心寒凉。
她挽着我的手谈笑风生地走在街上,出于礼貌,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一字一句地应答着。大概是她渐渐察觉到我微蹙的眉头,笑意逐渐收敛,最后索性沉默不语,一个人昂首阔步。我故意放缓脚步和雒飞在后面并排走着,不远处就是公交站牌。马路上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疾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我前后远望,翘首以盼的公交车却始终不曾露面,心里顿时一阵烦躁,默默盘算着还要多久可以脱离这尬境。
时间缓缓流淌,不知等了多久,公交车才拖着笨重的身躯缓缓驶来,平日里刺鼻的汽车尾气此刻却散发着奇妙的芳香。
“我坐三路,你呢?”她转过头笑嘻嘻地问我。
“我坐五路。”我望着她身后下车的乘客随口胡诌,其实当时我没看站牌,也不知具体该坐哪路汽车,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她顺路。
“我走得仓促,零钱没带够,可以借我一点吗?”
“好。”我在口袋里胡乱摸了几下,掏出几张零钱递给她。
公交车沉闷的低鸣声再次响起,慢悠悠地淡出视野。望着身边比我矮半个头的雒飞,稚气未脱,对着我扑闪着眼睛,像个小弟弟一样单纯可爱,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两下,他一脸错愕的表情瞬间把我逗乐了,不由自主地绽出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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