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洒进白幽幽的月光,倾泻在地板上,淡青色的大理石泛起丝丝凉气,宛如一块浸了水的寒玉。
昨晚又失眠了,我在床上辗转了一夜,直至清晨仍是毫无倦意,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晕晕涨涨的脑袋任由思绪乱窜。我慢慢爬到窗台边望着天空,柔和的月光水一样流转着,浸润了闪烁着的点点晨星,浩渺的天空铺洒了一层清辉,仿佛一片银色的大海。
昨晚也是这幅景色,夜色朦胧、月华如水,暖黄的路灯下,我小心翼翼地问高仪:“谢谢你上次的药,想和你一起吃饭,可以吗?”
他只是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说:“这没啥的,不用这么客气啦。”
话音刚落,我心里就泛起淡淡的失落,然而让我吃惊的是,它居然久久不能散去。这只是个普通的婉拒,要像从前,我会一笑了之,可这次却在我心里掀起阵阵波澜,始终无法平歇。
“哎”我长叹了一声,散漫地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镜子里淡黑的眼圈格外刺目,略微凹陷的颧颊上布满点点褐斑。
“真是够难看的。”我望着自己的瘦黑的脸蛋,无奈地笑了笑。
我从小就长得不好看,因此受了不少歧视和嘲笑。小学时同学们总是私下里拿我的长相开涮,连班主任都在课上半开玩笑地说:“你写的和你长得一样丑。”每次都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我总是脸涨得通红,羞愧地把头埋到桌子里。记得她第一次开这种玩笑,我顿时心凉了一截,时值六月,空气滚烫炽热,却感觉寒风刺骨,手脚沉重而僵硬。说罢,她便继续兴高采烈地朗读作文,我却发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她眉飞色舞地挥舞着教鞭。事后,我和妈妈哭诉,她却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笑着说:“你老师和你玩儿呢,你咋还较真了?”
自从上了初中,这样的玩笑已极少见,老师较小学很是成熟,懂得尊重学生的自尊心,从未以学生的容貌作为批评手段,同学不以此跟风,这倒是让我耳根清净,可以一心投入学习。但每天起早,看着镜子里自己丑巴巴的样子,又想起同学白皙细腻的皮肤,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我望着洗了两遍仍然黧黑的脸,发出一阵苦笑。涩胀的眼睛被水润湿,感到一阵疲顿,想要闭上休息,又似乎在强打精神,将沉重将闭的眼皮强行撑起。望着刚过下巴的短发,我想了想,把刚够一拃的短发扯到脑后,用皮筋绕了三圈紧紧地绑起一个小马尾。头皮被扯得一阵生疼,顿时精神了不少。
晨光熹微,云蒸霞蔚,太阳在片片朝霞的簇拥下从地平线上缓缓地探出头来,暖洋洋的光线渐渐驱散了弥漫着的白雾。
我在滨河街道旁晨跑,清冽的秋风习习吹来,在耳边呼啸而过,只留下阵阵寒意停在脸颊,久久不肯离去。
“待会儿得见同学,总不能一直是副狼狈相吧。”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吁了一口气。
渐渐地,脊背冒出丝丝热汗,我放缓脚步,一缕馄饨的香气裹挟着未尽的余热趁虚而入,袭入鼻孔。
“老板,来一份馄饨和一笼包子。”澄黄晶莹的肉馅在齿间徘徊,细嚼之下,香脂腻滑,溢满唇间,顿时满口生津。大快朵颐之后,我瞅了瞅时间,已近八点,该回家给爸妈带份早餐了。
之后就像往常一样,埋头于繁重的作业堆。时间一晃就到中午,联系好同学后,我便跨出门外。
美食街上大楼林立,袭人的香气引诱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在嘈杂的喧闹声中找那家已经挑好的大虾馆。隔了老远,我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孤单地矗立在店口。
“哎?雒飞,你来得真早。”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来得早点应该的。”他看着我舒缓地笑了笑,毫不矫揉造作。
我和他在店堂里等了一小会儿,刘菁还没来。油爆虾诱人的香气不断侵扰着鼻孔,馋涎应和而出,在嘴里翻涌不断,我咽了一口又一口,仍无济于事,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被这源源不绝的金津一搅,骚动声更是一阵接一阵,声声不息。
“要不咱们先点两个吧,待会儿等她来了再加。”
“行。”说罢,他便把菜单递到我手上。
和他在一起丝毫不用矜持,我点了几个爱吃的,开始打馋。等吃到一半时,刘菁笑盈盈地走进来,眉眼弯弯,还和平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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