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了,先欠着,肖韫的钱全跑你抽屉了。”苏邰将抽屉合上。
卜善扯了下唇角,笑了笑也没当真。
那个叫小果的女孩,半真半假埋怨道:“是啊,刚才肖韫哥哥的钱都被阿谦哥赢了,苏姐姐不给,那一会儿我也不给了。”
陈栩谦轻佻笑了笑,斜睨小果一眼。
牌桌上,除了肖韫最了解苏邰,其次就是卜善了。她目光在肖韫和苏邰脸上来回瞟。
心想不好。
这时老三和翟麦才从外面回来,直直往这边走,翟麦几乎抢先扑过来,手撑着桌子问:“谁赢了,让我猜猜,是不是阿谦哥又赢了?”
苏邰脸色沉了下来,纤长的手指捏着牌,不停翻弄着,在桌上磕碰出轻响,一声一声让人发憷。
她突然把牌放了下来,淡淡问:“你刚叫我们什么?”
翟麦先是一愣张口想问,他平时也这样叫啊,今儿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苏邰便察觉出牌桌上气氛不对,旋即明白过来,立马将转弯的话咽了回去。
小果可能跟老三没多久,还腻乎着,见桌上男人都没说话,只有苏邰一人在问她。像意识到说错了话,目光锁住身后的老三,奔过去甜甜唤:“三哥,你回来了呀。”
老三一手扣着她纤腰,满脸浮浪:“小东西,一会不见,想我了?”
苏邰轻轻扬眉,似笑非笑地瞥了老三一眼,把面前牌一推,说:“不玩了。”眯了眯眼睛问卜善,“你还玩吗?”
卜善立马附和:“不玩了,不玩了。”
陈栩谦悄声无息又扑哧一声,尾音轻轻上扬,带出一些漫不经心,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么听话啊。”
她皱眉让他这时候就别捣乱了。
他们一行人往沙发走,老三没反应过来,用口语问翟麦怎么了。翟麦一脸看戏的样子,耸肩下巴示意他怀里的佳人。
翟麦跑去机子点歌,和朋友一唱一和贫了几句嘴,这才把气氛重又活泛了起来。
玩了好几轮,有的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穷形尽相,只剩翟麦千杯不醉地站在沙发上,捧着话筒和一个女孩吟唱《罗生门》。
觥筹交错间,歌声哀凄婉转。
卜善忽然侧过脸问陈栩谦:“刚刚那个小果呢?”
他喝到微醺勾唇角,笑:“老三叫她滚了。”
这时翟麦一首歌唱完,举着杯让大家喝酒,卜善举着酒杯也跟着捧场。和翟麦一起唱歌的女孩,把话筒递给卜善,让她唱这首。
卜善看了眼屏幕上的字——《钟无艳》。
她摇头说不会这个。
陈栩谦像是醉了,软乎乎搂着她,问:“要不要换首?”
翟麦不知道从哪边蹦了过来,抢过话筒,暗指着周围那些人,“她不会粤语,你让她唱英文可以,粤语就算了。”
那个女孩还是不肯放弃,说这首歌大家都听过,跟着旋律哼就行了。
卜善先前在上看到这样的一个说法,“富士山下钟无艳,耿耿于怀罗生门”。她虽不懂粤语,平时也很少听粤语歌,但能从字面上。
听出不是什么幸福的意思
。
就在这时,跟傅子从一起的那个女孩接过话筒,说:“我来吧。”
他们这圈有个规矩。上一位唱完后话筒递给谁,谁就要接着唱指定的歌,如果不唱就要罚喝三杯。
卜善等她唱完后,很自觉地喝了三杯酒,陈栩谦指尖亲昵地捏弄她的耳垂,眼神涣散道:“谁叫你这么老实,跟着混就行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现场的人已经激动地嗷嗷直夸,嫂子好酒量,不过还欠一个真心话或大冒险。
卜善笑着把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说:“那就真心话吧。”
她早已没有大冒险的勇气。
有人在醉里放声大笑,煽风点火:“要是以后阿谦哥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卜善觉得讽刺,刚才还叫她嫂子,现在又说陈栩谦不要她会怎样。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卜善身上,她静静地直视陈栩谦,他可能是真醉了,头靠在她肩上,到现在还没品出这话的含义。
整个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卜善抬眸看向他们旁若无人的鄙陋心思,一双双眼里透露怜悯的、鄙夷的、看好戏的目光。她感觉有些好笑,明明是故意想让她难堪,却装出一脸单纯不自知的模样。
苏邰从点歌台晃过来了,举着酒杯,叫嚣:“这问的啥啊,换,赶紧换一个。”
卜善垂首将发丝拢至耳后,没有恼,没有生气,仍是笑脸不改。
她手指轻轻抚了陈栩谦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半真半假说:“陈栩谦,要是你以后不要我,我一定不拖泥带水作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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