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优柔寡断。
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很轻很轻似梦魇,环绕在四周,恰好够在场的人听的清楚。
有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苏邰见气氛不对,扯着趴在沙发上的翟麦,让他赶紧组织继续玩游戏。
陈栩谦用略带醉意的眼神往她,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白皙无骨的手,漫不经心地问:“刚说什么了?”
她回看他,用开玩笑似的口吻,说:“他们问你不要我,我怎么办。”
这时翟麦歪歪扭扭站起来,正在用高脚杯的底座,沿着瓶身开香槟,引得一阵欢呼雀跃,陈栩谦没听清这句话,又凑进一点问:“嗯?什么?”
卜善柔柔笑说没怎么。
陈栩谦指腹轻轻贴在她腰上,一下一下的抚`摸,嘴唇半挨着她的脸颊,腻着她缓缓翕动:“没什么,那你笑什么?”
桌上的酒一瓶瓶起开,有人将价值不菲的它们,排列的整整齐齐,拍照发朋友圈。
肖韫和陈栩谦结伴找茶喝了,卜善打算上楼拿件外套,再去找他们。
她上了二楼,见傅子从的那个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人目光相对都没说话,在她经过身侧的时候,卜善叫住了她。
“你等下。”
她回过身来,看了卜善一眼,淡淡道:“有事吗?”
“今天谢谢你。”卜善指的是她帮忙接下话筒的事。
“没事。”她说完就要走。
卜善在她临要拐下楼时,又叫住了她:“你叫什么?”
她没回头只留下两个字,曲和。卜善在原地轻轻呢喃,忽然就轻笑出声,真是人如其名啊,都这样淡淡很有特色,倒也适合她。
对曲和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山庄敬酒那晚,目光凛冽不动声色。
这几年也见过几面,她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只跟傅子从有交流,平时说出的话不超过十句。这样想起来,卜善也算是得此殊荣了。
她有时臆想,曲和一定有不知炎凉的人生。
今晚的夜色太浓,月光太暗。
头顶上隐约点缀稀疏星辰,仿佛笼罩着不相信眼泪的尘世。
卜善望向院子里的那个人,想到刚才接到的电话,是庄如。她语气里带着无所谓,你就是跟在阿谦身边的人吧,有空来找我一趟,记住别让阿谦知道。
她嘴角泛着讥诮,忍不住笑出了声。
以前总觉得这个公馆像一个暮年老人,心安理得地老去,现在才发现它才是最幸福的,像神一样审查这里的每个人。
陈栩谦倚在躺椅上,笑眸似清溪浅湾,说:“你怎么还不下来,茶泡好了。”
看来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他今晚是有些醉了,并且是故意想喝醉的。早在来这之前,庄如让他该断就断,不然就别怪她不客气,说好不会背叛我。
那是他第一次忤逆她,“妈,你要是想伤害自己,我两倍还给你。你若是想对卜善做什么,那大家都别好过。”
话虽是这么说。
他其实是真害怕庄如做出什么,这些事他没办法告诉任何人。
卜善手肘支在扶手上,低低俯视他,把一切都印在脑中。她半眯着眼睛柔柔笑着,甚似情人的嗔娇:“陈栩谦,你帮我指下木星在哪,好不好?”
冬天的晚上,总共就那么几颗星星,他哪分得清哪颗星星是。
陈栩谦觉得她恐怕也醉了,“这哪认得出来?”
卜善语气带着依赖:“今天晚上的星星,可能都是新来的,我竟一颗都不认识。”
他细细看着这个面容白皙的女孩,已褪去少女的稚嫩,那双带着奶气的眼,也越来越来妩媚,举手投足之间总有说不出的风情。
明明早已独当一面,可身上总泛着刚认识她时的感觉。
没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栩谦没再继续跟她纠结,哪颗星星才是木星。他直接上了楼,对于那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卜善口中龙舌兰凶烈的味道。
龙舌兰是要就着盐喝下去的,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加。
或许有吧,他好像尝到了咸苦的味道。
他们交缠着跌跌撞撞在房间各处,卜善热烈回应他的吻,双手紧紧环绕在他颈上,他身后是冰冷的墙壁。
最后关头,她身体隐隐战栗着,眼中也蕴满了泪,残剩的理智唤醒了她。
卜善喊,别弄在里面。
陈栩谦眼帘低垂,沉默不语堵着她碾转,在她耳边温声呢喃:“不要。”
红尘万载,世人多眷恋。
在这样一个心绪脱缰的夜晚,他们都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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