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原来也是旧识,温氏父女曾在晋阳城中开店,手艺远近闻名,素有“吃货”之称的区寒在其间逗留之时,自然寻上门去,就此相识。
“咱们拼为一桌吧,这顿猫姐作东!”区寒为人大大咧咧,从不与人见外,向来又以雒阳富婆自居,言谈举止之间,尽显豪气。
温婷儿对她颇为了解,也没客气,“如此倒让猫姐破费了!”
葛大斌夫妇见状,急忙帮着拼桌,问起要些甚么酒食。
区寒家财万贯,又好吃喝,言语之间霸气十足,“先来两条金鲤,一条清蒸,一条红烧,鸭片汤、酱春笋每人一份,肉夹馍十个,汾清酒两壶!”
大河盛产金鲤,尤以河水刚解冻时为上,因捕捞不易,价格不菲。
“得涅~!”葛大斌素知区寒豪气多金,答应得毫不犹豫,他让夏雨儿在前店招呼,自行下到后厨,整治酒菜去了。
区寒是个闲不住的主,挨着温婷儿坐下,问道,“原来你们离开晋阳城了,难怪猫姐上门找不着踪迹!”
“前些日子有不少人自常山、上党等地逃难过来,谈及白波贼作乱,即将攻打太原。”温婷儿神色幽幽,叹气道,“我们一家寻思,还是南下关中安稳一些,就等着摆渡过河哩!”
“可不是哩!”区寒一听,急忙道,“我俩也是听到这个讯息,刚过元夕就急忙南下,就怕遇到乱兵!”
“还不止呢!”温婷儿双眉一蹙,继续道,“听河西那边过来的熟客提起,那盘踞在居延泽一带的屠各胡,也要打过来哩!”
屠各胡,原为匈奴的一支,以骁勇善战闻名,后因在骠骑将军霍去病手下失去祭天金人,恐遭单于降罪,遂内附汉廷。
如今分布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等地,但其中最精锐的一部,却留在居延泽,时常作乱。
“如今朝廷势衰,甚么阿猫阿狗都要跳出来作怪哩!”温老汉听到此处,忍不住叹息道。
“温老伯,你这就不对了!”区寒瞥了温老汉一眼,嗔怪道,“这猫狗它得罪你了,怎么可以随便侮辱?”
“不是阿猫阿狗,是魍魉魑魅!”郑经一见自家媳妇儿这气势,知道她又较上劲了,连忙出言圆场。
温老汉脾气甚好,见状摇了摇头,一笑了之。
众人谈话之间,酒肆内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葛大斌、夏雨儿两家的父母也呆不住了,从后院出来帮忙招呼。
“你说这并州刺史张懿大人,咋就拿这些贼人毫无办法哩?”豆包儿一直照顾孩子,此时也忍不住掺合进来。
“并州军也就那武猛都尉丁原一部有些战力,却被鲜卑人拖在云中、雁门一带。”郑经见众人有些茫然,忍不住再次开口,“对白波贼、屠各胡的来犯,丁原却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噫~?”夏雨儿正与老母端着酒菜上来,闻言插嘴道,“北边前些年不是出了一个五原吕布么?号称什么龙城飞将?难道还挡不住各方乱贼?”
“吕奉先?!”郑经闻言,目现讥讽之色,“此人据说有鲜卑血统,张懿大人孝廉出身,乃太学中有名的前辈,却如何信得过他?”
边地胡人以肉食为主,又长于马背之上,大多骁勇善战,汉廷因此常征胡人入军,号为义从。
但在关东门阀、太学士子的心中,汉夷之防甚重,像吕布那等出身,任其立下何等战功,依然难以得到认可。
“似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也敢妄论五原吕奉先的是非!”酒肆内忽地有人笑道,“这汉家朝廷,还真是腐朽不堪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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