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最大最好的酒楼便是坐落在御河畔的翠云楼,楼上楼下,有百十处阁子,终朝鼓乐喧天,每日笙歌聒耳,是大名府中热闹的所在。
这翠云楼与汴京城中的樊楼一般,来往皆是非富即贵,各家员外、公子最爱流连之所。寻常百姓纵然想要进去消遣,却也只能摸着口袋里叮当响的几个铜子兴叹。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翠云楼前好大一块空地,早就停满了车架、轿子。
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翠云楼门口,尚未进楼,便被里面的飘出的酒香熏得差点一个跟头。鼓板丝乐,靡靡入耳,阁子里清音绕耳,伴随着一些男人隐约带着猥琐的笑声,充斥着整座翠云楼。
三人刚到门口,便有一名手臂上搭着一块抹布的小二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人未到,笑脸早就贴上:“三位客官,里面请。”
高槛正要举步,身后传来一声:“让开,让开,没看到衙内来了?”
随即,感觉到有人猛然将自己推开,那人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说道:“你这死胖子,怎生这般不懂事,衙内来了,还不让开道?”
高槛正在心中惊疑,还以为在这里遇见了这具身体以前的故人了呢,结果是自己挡了另一个衙内的路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旺财、来福挽起衣袖便要上前理论。
哪里来的什么鸟衙内?堂堂高衙内在此,他居然也敢耀武扬威的呵斥?
但偏头一看,立即蔫了。只见四名壮汉在前,个个龙精虎猛,蒲扇般的大手在他们身上一扒拉,他们便差点趴下。在四名壮汉后面,跟着一名衣着华丽,头上戴着一顶小皂帽,帽子上还插着一只粉红色的绒球的年轻人,那个绒球随着他的步伐而颤动。
在他身旁,尚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正佝偻着身子不停的扇动手中的折扇,脸上那谄媚的笑挤出了满脸褶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高槛看到这个年轻人,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人名来:西门庆。这要是放到现代,包装宣传一下,妥妥的流量小鲜肉。
小二看到了他,立即迎了上去,高槛等三人就成了空气,彻底被忽视。
“衙内来了,快快有请!正好还有一间阁子,掌柜的早就吩咐了,给衙内留着的!”
走过高槛身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他撞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的迎向那个衙内。
旺财正要说话,高槛赶紧制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找不痛快的,忍了吧。我这不是怂,谁叫我忘记带史可郎来了呢?
等那一行人趾高气扬的进了酒楼,高槛才与旺财、来福准备进去,不料那名小二将那几人送进去后,立即转身,不耐烦的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早就没有了,甚至有些冷淡的说道:“不好意思,对不住三位了!所有的阁子已经满了,三位要吃饭,下次记得请早。”
高槛一听,这是要赶我们走了?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赶客人的道理?而且自己分明是先来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怎么能随便插队呢?
插队就插队,还不让我进去了,这怎么可以。
“你什么意思?怕我们吃饭不给钱还是怎么的?”
小二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看到高槛三人所穿并非寻常百姓所穿的粗麻布衣,而是上好的丝绸面子。能穿这种衣服的,家境自然差不了,吃顿饭当然是小意思。
他说道:“不是不让几位进去吃饭,实在是本店已经客满为患了,刚才最后一个阁子已经给衙内了……”
高槛说道:“分明是我们先到,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为什么后到的反倒能进去,先到的却被你挡在门外了?”
小二说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那是我们掌柜的给衙内预留的,自然不能给你们……”
高槛一听,你这是哄鬼呢!既然早就是给那什么狗屁衙内留的,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还巴巴的请我们进去?
旺财早就忍不住了,说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衙内。”
小二似乎吃了一惊,惊疑问道:“也是衙内?哪个衙内?大名府的几个衙内我可都认识,你别蒙我。”
“我们衙内姓高……”
没等他说完,小二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旺财急了,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去,大声说道:“堂堂高衙内你居然说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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