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却一点也不怵他,梗着脖子说道:“什么高衙内?在大名府我只知道梁衙内、王衙内、李衙内,什么时候冒出来个高衙内?请问是哪个府上的?”
他的语气中不但充满着不相信,甚至带着几分讥讽与鄙视,分明就是在怀疑眼前的这个衙内是冒牌货。可这个冒牌货也不打听打听,在这翠云楼,大名府哪个稍有名气的人他们不认识?
旺财冲了上去,喝道:“吆喝,汴京城太尉府的高衙内,你居然……”
高槛赶紧上前一把拉住,理论就理论,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里是北京,你扯什么东京?北京会买你东京的账吗?
小二吓得退了两步,见旺财被高槛拉住,这才停下脚步说道:“汴京太尉府的衙内跑大名府来了?你骗鬼呢?你怎么不说是皇上微服私访啊?”
这语气,是不信,也是不怕。
你从汴京来到我的一亩三分地,管你哪家的衙内!王衙内可是大名府王太守的儿子,县官不如现管呢,他可是管着我这块地,再怎么的也不能得罪。
高槛心中这个气啊,想去梁府混顿饭吃,结果被梁家大小姐给搅了,想到这翠云楼好好吃一顿算了,自己分明先来,还让人给抢了座。
本来想着忍忍也就算了,可这小二狗眼看人低,一再的贬低自己。如今我可是堂堂的高衙内,牢城营的巡察使,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
“今天本巡察使偏就要在这翠云楼吃了!”
高槛说罢,举步向前,来福、旺财赶紧跟上,旺财喝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小二伸开双臂拦住,说道:“哪里来的肮脏泼皮,一会说自己是汴京太尉府衙内,一会又说是什么巡察使,我看分明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在翠云楼混吃混喝。不长眼的狗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翠云楼可是你们这等泼皮混吃混喝的地方吗?”
这一通骂,骂得高槛一愣一愣的。
门口的吵闹早就惊动了酒楼中的人,不少人伸着脖子看热闹。原本以为小二能摆平的事,眼见越闹越厉害,掌柜自然不能继续装没看见,挪动着那不下三百斤的肥胖身躯走了过来,人未到声音早就到了:“吵什么呢,吵什么呢?来的都是客嘛。”
高槛一听,心中舒畅了半分,总算来个讲理的了。
但下一句马上让他目瞪口呆。
“实在碰到不长眼的,叫人丢出去就是了,阁子里这么多客人要招呼呢,你倒是有这闲工夫在这里瞎耽误,这个月的工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掌柜的一起身,酒楼里十几个伙计都跟着围了过来,对着高槛等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
这时候的高槛完全相信,这些人只要等到胖掌柜一声令下,真敢把他们三人丢出去。
看着这阵势,高槛心里发虚,姥姥的,老子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找打的,真让人丢出去,明日传回牢城营,老子这巡察使还要不要脸了?
可不被丢出去就得自己灰溜溜的退出去,反正这脸肯定丢地上捡不起来了,但是这脸就算要丢也得自己丢。
“啪!”
旺财一声惨叫,伸手按住头上犄角,眼中露出委屈与恐惧,看着高槛,就差流眼泪了。
“你找的什么破地方?”
高槛边呵斥边气呼呼的转身,向翠云楼外走去。
两个狗腿子赶紧跟上,旺财揉着犄角,龇牙咧嘴的说道:“衙内,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能怎么滴?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高槛大步走着,心中这阵气恼,今天怎么这么背呢,算计好的一顿饭没蹭上,自己花钱吃还差点被打了,姥姥的,下次出门还是要带着史可郎才行。
经过这么一折腾,肚子里早就在抗议了,他左顾右盼,看到街边有一个摊子,支着一个棚子,摆着几张桌子,坐着几个汉子正在吃着面条,他也顾不得这摊子有没有卫生许可证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举步向那个摊子走去,找来一张桌子坐下,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老子又混回在横店吃盒饭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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