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宫里出来的阮宴君并没有打算回宫。只是堪堪伸出手,墨竹会意,伸手让阮宴君搭着。
“墨竹,你都打探好了么?”
墨竹恭谨地低下头,嘴里笑着,“是。娘娘当时一吩咐下来,奴才就找人打探好了。”
阮宴君一级一级楼梯踩下,被下午的阳光刺了眼,眯着眼睛说道,“可还有留些把柄?”
墨竹略一思忖,将整件事情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没有。奴才方才想了一遍,都是经过几手才去问的,靖潇宫从来没有出面说要知道。”
阮宴君欣然一笑,“很好。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办事效率。”
她踩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就那样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偌大的皇城此时被一片金光笼罩,一片璀然亮意之下,她竟油然而生的一股悲凉之意。
但是阮妃娘娘从来都知道,悲伤怀古这些事情往往是诗人应该做的。她是后宫之中的妃子。
阮宴君屏退了身边的侍从,独独留下一个墨竹在身边。
“墨竹,那咱们就去会一会这后宫之中最最僻静冷淡的地方。”
早前有宫里的老人说过,这后宫之中,你若是想知道什么秘密,只需去冷宫走一趟就好了。哪里有几乎所有你想知道的秘密。
在她下定决心需要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就跟墨竹说过了。他早就替她打点好了一切。包括此次去要找的那位——
宫里头宫殿的建筑总是坐北朝南的,冷宫也不例外。冷宫的南面是茂密的竹林小径,北面背靠宫中的假山,苔藓生得极多。就在这片僻静竹林的羊肠小径背后,有近乎整个皇宫的辛秘。
她踩在竹叶上面的声音沙沙作响,有树叶落在她身上。墨竹连忙要替她拂去,而她只是摆了摆手,加快步伐向冷宫走去。
到底是皇城,冷宫的建筑其实能算得上是不错了。只是这里头几乎没有内监,只有废妃和零星几个内监,一日三餐有专人来送饭吃,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是的,什么也没有。但几乎就是在这片土地里,生生世世,再也不能出去。
而在冷宫里想要取一个人的姓名太简单了。只需要最后说是一句,疯了自尽了就好。是的,疯了。
若是什么也没有,没有瓜子,没有话本,没有朋友,就这样静静待在一间房里永生永世不能出去,任谁都很快就会疯掉吧。
所以冷宫的厉害之处在于,整座宫殿所弥漫出的可怕的阴郁气息,像是垂死之人在那里已经放弃了苦苦挣扎,静静等死的颓败和阴郁。
墨竹一开始对阮妃娘娘会突然想去冷宫表示奇怪,却在听到阮妃娘娘说要去找那位的时候震惊了起来。他也没有想过,阮妃竟然敢去见那位,也没有想过,阮妃竟然想去见她。但她的神色坚定,不似作假,最终还是应了去打探。
墨竹还以为阮妃娘娘会在看到这片荒芜人烟的土地时感受到害怕,可惜只见到了阮妃娘娘看着冷宫这一片冷漠而又分外凄清的样子没有半点畏惧。
“娘娘,这便是冷宫了。还要再往前进去么?”他小心翼翼揣摩着阮宴君的心思说道,不敢回头,只听见阮宴君的声音高高传来。“自然。”说罢便勾了裙摆迈过了门槛进了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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