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昼,山樱树下,一盏烛火,女子侧身而坐,手中执一卷书,书纸已泛黄,手指托着书纸,翻过一页有一页,不觉肩上落了几片玉瓣。
“来,喝酒,你都看了一天的书了,歇会儿。”他从地窖取出一瓶酒,当然先征得了她的同意,另一只手拿着两只酒杯。
她放下书,笑了笑,“好。”
他倒了两杯,两人就这样干喝了起来,几杯子下肚都有些迷糊了。他又取来了几瓶酒,直接坐在秋千上喝了起来,喝完一口就荡起秋千来,“姑娘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
“问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问了岂不无趣。”女子说着醉话,“唔……”又喝了一口,“既来之,则,则安之。”
他看了一眼女子,又看了看她的影子,于是抬头赏起了月。“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他想喊她一声,却才知道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以后你就叫月,我叫你月儿可好?”
她不语,明明如月,不知始终,是这个意思吗?只见那人抱着酒瓶又喝了起来,秋千越荡越高。她也抱着酒瓶喝了一口,“这酒怎么越喝越多,像水一样,唔……”
“月儿……月儿……”他大喊道,是真的醉了吧。
地上已经丢了七八个酒瓶,石桌上的白烛滴着最后一段泪,书中的字迹渐渐模糊。两人已经喝到了树下,跳起舞来,直到跳累了才坐下来,他们靠在树下相互依偎着慢慢睡了去。
第二天,谁也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如既往。
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俄而,一道亮光,天被扯开了一道口子,便听“咔……轰……隆隆……”几声巨响。又听“叮铃叮铃……”,“嘎吱嘎吱……”乱成了一团。顷刻之间,大雨滂沱,“嗒嗒……嗒嗒……”片刻屋檐上就撒下一排雨帘,“嗒嗒嗒……轰……隆……”
不一会儿,廊角摆了一只小桌,桌上一壶热茶,半盏未饮。
女子坐在檐下,轻轻晃着一双脚,走廊高出地面数尺,檐角也探出了许多距离,也不怕会淋到雨了。她又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不禁哼起曲儿来,不觉茶已微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依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另一人从大门走了来,想要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几番摩挲着手指,不知要如何,就这样静静听女子哼完了一整首曲子。
“你的毒可有解了?”女子头也不抬,又倒了一杯茶,语气略冷淡。这样的语气让他心伤,对于她会知道自己中毒的事也不那么吃惊,他只是摇了摇头。
“姑娘可懂医术?”
“当时,你在林中昏迷不醒,内伤外伤均无,脉象却沉浮不定,除了中毒外,我也想不出其他了。”女子又抿了一口。
“原来是这样。”他走到小桌旁旁坐下,这么多年,他也只是凭一丸药勉强把毒压住,不增不减。若是不再服药,长此以往,难免会遭到反噬。算一下时间,再有几天,又到发作的日子了。他的药已经吃完了,再不回去恐怕性命难保。
“你都看见了,”女子望了望厨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说的是地窖的事吧,女子又看了一眼他,“你若是能多呆一阵,说不定这毒就有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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