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中路军,对于实力相对最弱却地处塞北中部的段氏鲜卑,孙鹏并未逼迫过甚,而是兵分两路,一路由刘灵率陆五军群携辅兵骑卒六万,兵出卢龙塞,游击纠缠段氏鲜卑的北迁部族,令其主力无力它顾;另一路则为水军支持下的步骑大军,出渝关杀入辽西郡境,一路收复辽西走廊。
其实,之所以对段氏鲜卑只是纠缠而非决战,是以部族老弱拖累对方主力,令他们难以机动远援亦或逃遁添乱,以便于血旗军集中优势兵力运动作战。其中还有一个颇为要紧的地理因素,那就是段氏鲜卑疆域所对的北方沙漠,正是北漠瀚海最宽的中部地带,只要两头掐住拓跋鲜卑和宇文鲜卑的地域,段氏鲜卑即便逃往漠北,血旗军也会对他们的瀚海之旅乐见其成。
由是,当三月下旬纪泽大军杀入辽西草原之际,三面楚歌加一面沙漠的段氏鲜卑几乎已成瓮中之鳖。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其内部不可调和的产生了分裂,只是,这一分裂却非你死我活,而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黄沙满目,瀚海无垠,段氏鲜卑的十余万骑正在沉默的跋涉入内。大单于段疾陆眷怆然回望,南方的草原却是那么的难以割舍。收回目光,他将视线落于身畔虎目含泪的段文鸯,不禁动情的执其双手,喟然叹道:“阿弟,往日权利倾轧,却是迷了眼睛,今日一别,方知兄弟情深。无它,只愿你能保重自己,也保重这些我所不能护佑的无辜族人。”
扑通跪地,段文鸯已然嚎啕:“大哥,文鸯纵是一死,也会竭力护佑族人!还望大哥珍重,实在不行,便一路向西,再向西!”
“阿弟,珍重!”段疾陆眷拽起段文鸯,拍拍其肩,遂翻身上马,纵骑北去,俯仰间却是留下了泪水点点。
是日,段氏大单于段疾陆眷与段莫杯等人率七万精锐牧骑,以及些许健妇、少年,穿越瀚海逃往漠北,余下的少数青壮和所有老弱,则由段文鸯等人率领,主动投诚华国...
“呃,段氏鲜卑这就解决了?嘿,连像样的一仗都没打呢,亏我等还赶得累死累活。看来,这些胡人也没那么悍不畏死,还挺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嘛。”行军中途,大军稍歇,饮马水畔,一身征尘的纪泽,却是收到了段氏鲜卑不战而败的急信,不由片刻呆愣,继而摇头一笑,喟叹不已。
小河弯弯,青草悠悠,闻言放松下来的梅倩,一身的肃杀气势顿变慵懒,更添别样光彩。抿嘴轻笑,她不无捧哏道:“都说陛下仁德齐天,造福百姓,感化万民,人皆思归,不想在草原上也这般好使呢。”
“别,你夫君哪有那么高大上,说甚感化万民,倒不如说凶威滔天呢。”伸手抚了把梅倩的秀发,纪泽笑道,“事实上,段氏鲜卑的这种分裂,与拓跋鲜卑最后的分裂相类,实乃鸡蛋放入两个篮子里,为保证部族延续的不二法门,自保之策罢了。”
说笑间,纪泽自也不忘将消息传谕三军,大军也由暂歇改为一日休整,这片原野上免不了欢声雷动。只是,欢声中竟还不乏叹气惋惜之声,却是不少将士为了军功缺失而感到遗憾。
正此时,又有一份飞鹰急报送达。信报来自东路军祖逖,原是宇文鲜卑败逃之后,其东北方的夫余王坐不住了,主动遣使联络祖逖,欲想投诚华国,条件则是效仿百济迁国海外。
同样看了信报的梅倩,顿时更添笑意,不无揶揄道:“不愧是妾身的大英雄,陛下果然威加海内呢。看看看,这夫余人咱们还没打算动手,便自个儿巴巴赶过来跪拜了。只不知夫君这次又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哪个蛮荒偏远的犄角旮旯?”
“犄角旮旯?哼,天下虽大,犄角旮旯就很多吗?我华国那么多从龙公侯,都还瞪大了牛眼搜索着犄角旮旯呢。”纪泽却是冷哼一声,面带不屑道,“即便仅是犄角旮旯,也该是我华夏正统的大好江山。昔年善待百济予以迁国,一是实力尚欠,二是立为标杆,如今时移世易,没有足够谈条件的实力,异族焉能再从为夫口中抠出肉去,还是跟三韩故王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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