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知道,今儿若是不让孙南音看到自己的胳膊,她肯定不会罢休,肯定不会离开,可他就是不想让她如愿。
凭什么你想知道真相,我就得成全?就像他不愿与她一处,她偏要凑到他面前,甚至用那样卑劣的手段。
若她安分守己,他不会让她这般难堪,让她与护国、将、军、府,暂时尊享荣耀,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只能绝了她的退路。“孙南音!”宋睿直呼其名,“你闹够了没有?”
孙南音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若是细看,她眼底还带着些许血丝,可见内心深处的震颤,“妾身不是在闹,妾身只是想、想求个明白!太子殿下,求您了!看一眼,妾身只看一眼。”
看一眼,便能死心。
看一眼,辨定真假。
可宋睿岂会让她如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徐徐转身往寝殿内走去。
“太子殿下!”孙南音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妾身没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这一次,只这一次,可不可以?求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妾身看看。”
宋睿背对着她,毫无动容之色。
当年,他也曾这样跪地求饶过,可最后的结果呢?
“这宫里本就没有情分可讲,以前本宫不信,如今倒是深有体会。”宋睿半垂着眉眼,“回去吧!”
孙南音岂会罢休,冷不丁爬起来就往前冲。
“殿下!”沐侧妃骇然惊呼。
若不是明江眼疾手快,挡在了宋睿身后,只怕孙南音已经将宋睿推倒在地,要知道,宋睿是背对着孙南音的。
刹那间,檐下乱成一团。
侍卫不敢动孙南音,毕竟这是太子妃,背后还有个护国、将、军、府。
饶是有明江护着,宋睿还是被推了个趔趄。
只是可惜了,孙南音还是没看到他的胳膊,因为有明江挡着,她终究差了一步,这会更是被侍卫组成的人墙挡下了台阶,堵在了院子里。
“主子?”明江面色惨白,“伤着没有?”
沐侧妃亦是吓了一跳,当即打量着宋睿,“殿下,没伤着吧?”
宋睿面色铁青,扶着明江站稳,睨一眼院子里疯子般的孙南音,“冥顽不灵,你就是个疯子!”
如此举动,哪里还有太子妃该有端庄沉稳,简直就是疯妇。
“我是疯了,是你逼疯的!”孙南音咬牙切齿,那模样真是疯癫无状,好似随时都会冲过来咬人,“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心里只有那个该死的傅子音?那女人不知死在哪儿了,你还心心念念着作甚?当然,她就算活着,也没胆子再来京都城。宋睿,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
明江愕然,转而愤怒,“太子妃,您怎么可以直呼太子的名讳?”
简直大不敬!
“直呼其名又如何?”孙南音狠狠拭去面上的泪,“还不是你们逼的?”
宋睿站在那里,他原就不爱说话,此刻更是沉静得可怕。
“太子妃,妾身要说句公道话,当初入宫可是太子殿下逼着您进来的?是您自个用了手段,逼着太子殿下选您,不是吗?”沐侧妃终是瞧不过去了,“连带着生下皇长孙,也是您自个对太子殿下动了手脚,为此还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罚了禁足,满宫知晓,难道这也是太子殿下逼的?”
孙南音怒然直指,“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本宫说话,不过是个侧妃,只要本宫还是太子妃,你就永远是个不入流的妾室!”
“再不入流,至少今樱花国宫歇在这儿,而不是睡在你身边!”宋睿一句话,直接堵得孙南音哑口无言。
孙南音红着眼,梗着脖子,气得浑身发抖。
“孙南音,莫猖狂,安分守己尚且能快活度日。”宋睿音色沉冷,“有些东西,你若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本宫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要明白,美与丑,只是一念之差,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再来本宫面前猖狂不迟!”
音落,宋睿抬步进了寝殿,再没有理会孙南音。
“太子妃,还是回去吧!”明江行礼。
孙南音恨恨的瞪着明江,若不是这狗奴才拦着,方才她已经得手,“狗奴才!”
明江依旧弓着身子,未敢起身。
直到脚步声远去,明江才直起身,幽然叹了口气,目色幽沉。
狗奴才又如何?
狗好歹知道忠心护主,而这孙南音呢?连狗都不如。
嫁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太子殿下才是东宫的主子,她居然敢跟主子动手,罔顾宫规森严,若是传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合上房门,宋睿狠狠的闭了闭眼。
他是喜静之人,可是……自从孙南音入了东宫,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不是吵吵嚷嚷,还是吵吵嚷嚷。
“殿下?”沐侧妃皱眉,“您没事吧?”
宋睿摇摇头,“没事,继续吧!”
“是!”沐侧妃颔首。
明江守在外头,吩咐众人务必要看好寝殿周遭,如今夜之事,决不可发生第二次。
只是孙南音闹出的动静太大,宋睿又没有下令封锁消息,看完热闹的奴才们出了门,免不得要嘴碎两句。
翌日一早,这消息便传出了东宫,传到了各个宫内。
安康宫内。
顾白衣无奈的叹口气,伺候着太后吃药。
“哀家……”
“母后!”顾白衣苦笑,“蜜饯都准备好了,不能不吃。”
药,还是要吃的。
“依哀家看,最该吃药的是那孙南音。”太后翻个白眼,终是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滋味,在嘴里快速蔓延。
“来!”顾白衣赶紧往太后的嘴里塞了一点蜜饯,“这样,会好些吧?”
太后无奈的皱眉,这药……是真的苦,可是再苦,也苦不过宫里的女人心,“哀家知道,后宫里的众人都在等着看东宫的笑话,你的日子不好过。”
“臣妾没事。”顾白衣转身,将空碗递给了二月,“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臣妾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摇摇头,“你是担心牵扯到护国、将、军、府,所以干脆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
“母后慧眼如炬。”顾白衣也不瞒着,“臣妾不想让皇上担心后宫的事,睿儿与太子妃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头一回,没出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太后勾唇,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这话就不对了,你是皇后,太子妃若不能以你为范,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来日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太子是什么?是储君。你觉得孙南音这样的女子,来日坐上了你的位置,会是我大周之福吗?”
“这……”顾白衣答不上来,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太后靠在软垫上,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如今只是个太子妃,就这般猖狂恣意,仗着母家在宫里肆意妄为,听说昨儿还跟睿儿动了手。”
“是!”顾白衣点头。
太后目色沉沉,“现在就敢动手,以后是不是要垂帘听政呢?”
顾白衣骇然:“……”
这……还不至于吧?
“她有个儿子,生了个皇长孙,又一味的扶持护国、将、军、府,你猜她以后会不会扶持幼帝登基,而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后是谁,历经两朝皇帝,伺候过先帝,扶了宋玄青登位,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顾白衣一颗心砰砰乱跳,“太后?”
“吓着了?”太后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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