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闻听大惊,把辫子胡乱编扎完了,慌忙跑出去站在桥上往下看。就见谷场上停着两乘蓝轿,几十个丁勇将私塾小屋围了个严严实实。赵杉看他们身上所穿的号衣跟曾抓走自己的王家团丁一样,心下便知不好。恰在疑惧时,却见屋里走出一个手摇折扇的瘦个男子,正是王秋朗,后背不由一阵发凉。
王秋朗站在柴门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写了字的纸,展开来看了一遍,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冲着众团丁打了个手势,一帮人呼啦啦的冲进屋里。紧接着就是连声呼喝跟摔砸东西的声音,冯云山被团丁们推搡着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身着褐色茧绸长袍满脸虚肿的矮胖子,慢吞吞的迈着四方步。王秋朗怀里抱着拜上帝会登记的花名册,紧跟在他身后,连声叫着“阿叔”。
“那个胖子就是王作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比过山风还毒还坏,整个桂平县没有一个不恨他的!”银珠附在赵杉身侧,低语道。
王作新喝一声“封门”,团丁们便把两张盖着桂平县县衙大印的封条贴到柴门上。
冯云山怒声质问:“小人一介书生,租借此屋只为训蒙授课,不知是犯了哪家的王法,又是拿人又是封屋?”
“冯先生太自谦了。以前在新圩,我们数度派人去请,都请不到。原来是存着这样的惊天大志。惊雷兵戈,荡涤天下。”王秋朗冷笑着,把那卷纸在冯云山眼前晃了晃,说一声“绑”。团丁们立时把冯云山捆个结结实实。
“惊雷兵戈,荡涤天下…明明已经烧了?怎么会落到他手里?”赵杉失惊道。
“那是我写的。”黄雨娇面露惭色,支支吾吾道:“我见你写得好,就抄了好几份,放在衣袖里,原本还想给你看的…”
“你抄什么不好,非得抄那个?”赵杉又气又恨,却也只能眼睁睁干看着王家叔侄将冯云山押走。
“不就是几句话嘛?是我写的,我跟他们走就是。”黄雨娇执拗劲上来,从桥上飞跑下去追赶。
“你跟他们就能把人换回来了?!”赵杉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她,道:“王家叔侄定是跟官府早就通好了气,不然怎能光天化日下,率私家团营来拿人封屋!那几句诗只是个抓人的由头。我们不是他们的目标,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想办法救人才是正途。”思忖了半晌,道:“在这里干想也想不出什么,还是先去县上探探消息吧。”拉着黄雨娇回华家换男装取行李。
华二婶听她们要去县里,拉着赵杉的手道:“前几日有个县衙的公差提着厚礼,来拜会过冯先生。找他或许能帮上些忙。”
赵杉问那人的姓名,华二婶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姓什么叫什么也不太知道,只隐约听到冯先生叫他开芳阿弟。”
“开芳,那一定是李开芳了。”赵杉豁然开朗,与黄雨娇收拾停当,向华二婶道谢,告辞出来,大步往桂平县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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