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窄小的木船在江面上摇摇晃晃,似要被涌起的江水淹没,赵杉却也只能把心一横,自甲板上纵身一跃,跌落到小船上,脚踝感觉一阵剧痛。黄雨娇跟着跳下去。
苏三娘见她们都安稳下船,把扈二姐一推,回身一跳,稳稳落到小船上,对扈二姐说:“师姐,你脖子上的伤便是你我恩断义绝的见证。”说完,抄起船桨,催促赵杉与黄雨娇:“快划。”
扈二姐捂着伤口,向着两个收舱人怒吼:“快去睡在的前舱那些死猪们起来,放箭放箭!”
黄雨娇听到“箭”字,弃了桨,挥刀在手,准备招架。
苏三娘却并不慌乱,只是加速划着船,说:“不用担心,舱里的人都睡熟了,需一个时辰后才醒。我师父曾有一种不外传的巫医苗药,可以麻木人的神经,使人不觉得疲累。我猜定是我师姐偷了药方,配了来用在了船工身上。”
“怪不得那些女子个个体壮如牛。”赵杉跟黄雨娇同声惊叹。
船舱狭小,三人局促而坐。黄雨娇跟赵杉坐船尾,苏三娘坐在船头领划,三人的包袱都放在她身侧。三人趁着月色,拼力划了大半个时辰的桨,总算度过了水高浪险的一段江路,进入了水流较缓的漓江。
三人神经舒缓下来,互通了姓名,便开始讲些身世经历。
苏三娘叹口气,道:“我家祖上本世居云南文山县,后举家迁到广东灵山。因是壮人,家中又人丁单薄,常受欺辱。七岁时被送进深山里学艺习武,三年前,师父病逝,便下山回乡。阿爸为替阿哥娶亲借了地主家的高利贷,无力偿还,就把我拉去抵债。我不愿,从家里逃出来,流落到象州,巧遇曾在同一师门习武的师兄,就在他的船厂里做工,随船出航,把这周围的水路都走遍了。去年秋,我得到信说阿爸病故,回乡奔丧,守了半年的孝,被地主家催逼的紧,只能再出来。本想再回象州船厂去,可那里已寻不到人。就去投奔了师姐,未曾料,她做的是那般杀人害命的勾当。她拉我入伙,我不从,她就暗中下药将我迷晕,把我锁在箱中,逼我就范。”
“姐姐不光功夫了得,也是最有骨气的人。”赵杉跟黄雨娇拜服道,又问起她日后的打算。
“还没有想好呢。”苏三娘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又问:“你们欲往何处去?”
赵杉道:“我们要去桂林寻找一个落难的姐妹。”
苏三娘说:“我暂时也无处可去,就随你们找人去吧。桂林城我去过多次,或能帮上些忙。”
赵杉与黄黄雨娇自是高兴,连声道谢。
天色朦胧见亮。先是东方天际上浮出一大片鱼肚白,慢慢的,就变成了淡红色,又由淡红变成深红,再由深红变成金色,把周围的云染得缤纷多姿。紧接着,一轮红日从那缤纷的云朵中缓缓地跳出来,缓缓的升起,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涂了层淡淡的金色。
赵杉是第一次在船上看日出,眼睛眨也不眨地将整个过程都细细观察下来。她面对着江对岸的市镇上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景物建筑,心中涌荡起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激昂之情,便将这一路所受的惊惶之苦都暂暂的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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