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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明韶(2)

第二日清晨,祁清安被一阵摇晃弄醒,她将双眼睁开一条缝,原来是恬安拽着她的胳膊在使小性子:“阿姊阿姊!你怎么能和我抢阿娘!快起来!”

抢……抢阿娘?这是她睡过最安稳的一觉,祁清安睡眼惺忪脑子还未清明,她这辈子阿娘两个,可哪一个都不是自己抢的,这又哪来一个讨债的?

“阿姊!你再不起来一会儿我叫卫阿嬷来喊你!”祁恬安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这句话十分有用,还在识海梦游的祁清安一听见卫阿嬷立马拽住恬安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别别别,我起我起,我起来还不行嘛!”

她祁清安宁愿再去挨一顿魏学丞的打也不想被卫阿嬷叫起床,上一次她有幸劳动卫阿嬷喊自己,结果右耳嗡嗡响了好几天。

那一边恬安还撅着小嘴儿:“阿娘昨夜就来看了我一眼,都没有陪我一起入寝,都怪阿姊,阿姊是坏人!”

“我错了我错了……”祁清安怕了这个小祖宗,心里却暗暗叹服大娘子处事公道,自己女儿昨日闹成那样,她也要去看养女是否安睡,要轮到她祁清安怕是做不到这一点。

“清娘子。”一旁云汀递过盥洗用具后,用一个镶嵌了金玉的小篦子边轻轻替她顺着头发边絮絮道:“奴婢听说陆将军家两位郎君前日皆回京述职,今日将军夫人还要带两位小郎君同蹊娘子来家里做客呢,您看您是……”自上次孙家事后,云汀同岚汀再未用对着幼稚孩童的态度来对祁清安,遇见事情更多的则是听她安排,这让祁清安喜忧参半,喜得是她可以更好掌控自己周身事物,忧的是太过锋芒毕露必定会陷入一个尴尬两难的境地,这是她所不希望看到的。

“母亲怎么说?”祁清安目光落在一旁和岚汀玩的正起劲儿的恬安,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大娘子说若您愿意,去花厅略坐坐也是好的。”云汀一直觉得陆家是贵人中最为清雅的,同那些纨绔膏粱不一样。尤其是陆家两位小郎君,更是才情样貌各个拔尖儿,让人心神往之。

“那便去吧。”祁清安想了想同她道:“麻烦云汀姐姐将我屋内那个檀木螺钿大柜中第二层第三格里的丁香色圆领袍并葛带等物一并拿来吧。”

“清娘子是要打扮成小郎君?”云汀略微皱眉:“怕不太好罢……毕竟是宴请,会不会少了庄重让将军夫人觉得失礼?”

“不会。”祁清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云汀无法,只能照做。自上次去陆家赴宴,祁清安便看出陆将军一家人都是洒脱率直之人,也从来不以男女之别约束女子,再者好歹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孩子模样,偶尔打扮的俏皮一点也无甚关系。

吃了早饭,祁清安并没有因有客要来便心生激动,她先是去静室练了琴,又回了玉溆阁临窗对着玉兰花读了许久书,直到那一抹俏丽的水绿色身影扒着门框同她调笑道:“祁家妹妹让我好找,原来是在这儿躲清闲呐!”

“为……为霜阿姊!”祁清安被这没来由一吓,手上长卷顺势掉在了地上,她没想陆家客人这么快就来了,手忙脚乱道:“失礼失礼,我竟不知阿姊已经到了!”

“无妨无妨。”陆为霜挥挥手,走过去帮她拾起卷轴,又满身打量着祁清安的穿着:“你今日这身圆领衫倒俊俏的很,丁香色也清丽,衬的你愈发面若灼华!”陆为霜很少夸人,但若夸,那便是确确实实看得上眼的。

“阿姊谬赞了。”虽是意料之中,但祁清安这么被这一夸倒不好意思了。

陆为霜继续道:“我家两个兄长啰嗦的很,一直烦着杨大娘子和你家小郎君叙话,我就先来找你啦!”

“可吃上茶不曾?”祁清安忙又招呼云汀岚汀上茶。

陆为霜忙摆手,拉上祁清安便走:“不忙不忙,咱们快走吧,那边还有人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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