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官幽朦所言,宫中人愈多,所生是非便愈多,上官幽朦怕人多的后宫,不仅仅是因为史书上那些你争我斗的残忍,还因她自己未曾经历过这后宫的倾轧,不知该如何应付,所以也想着避开这是是非非。
汉宫内,风酝酿着,霍府却是恢复了平静,韩增离开长安后,再无人提起霍成君与韩增的婚事,因霍光向刘病已求得的那道旨意,霍显也安分了不少,至少不再整日想着送女儿入宫,这当中也有上官幽朦的功劳。
二月十二那日,霍显入宫后便往上官幽朦宫中而去,只是希望,她能在刘病已面前多夸夸霍成君,好撮合两人,谁知上官幽朦这次竟未答应,反是问了她一个问题,“夫人以为我如今如何?我也是帝妻,可如今不是孤零零一人,而陛下心中只有许平君,莫非夫人想成君成为第二个幽朦甚至比幽朦还不如?这当真是夫人所想?”
霍显拂拂衣袖一脸愤慨,便离开了,可这般生气何尝不是上官幽朦句句话直击霍显未曾想过的痛点,也因如此,那一日,她才那般安分,当看到霍成君与许平君一同出现时,或许那一刻,她也想过如此也是好的。
霍成君收到韩增送来的平安信时,也就放了心,便也安心地过着她如同往常一般的生活,亦无人前来打扰,偶尔出府走一遭,看看京郊的青山绿水,日子好像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好像许平君刘病已这些人从未出现于生命中过。
至于久久未召霍成君入宫的上官幽朦与许平君,前者则是想消了霍显那些不靠谱的想法,也不想霍成君牵扯入这些复杂的事情之中;而后者则是没有时间召霍成君入宫,宫中的那股风已慢慢地掀起,一时间,许平君亦乱了手脚,她本是个鲜有心计之人,这会儿让她应付这些,与这等人相斗,如何斗得过?
难过的不是戎美人三言两语的陷害,而是刘病已不再日日住椒房殿的疏远,虽然这一日的到来,许平君设想过,可当真正面临之时,她依旧是不知所措,每夜每夜在红烛之下,望着那扇门,那道窗,盼望着又一个身影会出现,可是一连等了三天,他只是每日匆忙而来,匆忙而去,晚膳之际,不会再留下陪着自己,除了这份难以言说的痛楚,还有深深的心慌,他是一个皇帝,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她又能留住他几日呢,之前虽说不怕他变心,可是现在知道,即便他不变心,见他留宿别人宫中,心中还是会莫然的不舒服,可又能如何呢,识大体的她也只能默默地忍受。
见许平君多日愁眉未展,只有在见到陛下之时才会强颜欢笑之时,眉尹倒是抱起了不平,“娘娘,那戎美人会以身子不适,留住陛下,娘娘若是如她那般,陛下定会紧张百倍,日日陪在娘娘身边,娘娘何不将陛下留下呢?”
许平君涩涩一笑,“我何尝不知他会如此,正因我知才不想他为难,眉尹,他是皇帝啊,又怎会只有我一人。”想来,还是怀念民间的日子,虽非大富大贵之家,只得温饱,却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且刘病已想如何也无人可管,可如今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天下人所评论,早已失了那时的自由。
“娘娘放心,陛下心中啊只有娘娘您,您想,陛下为您,连慕姻郡主那样的美人儿都拒绝了,况乎这几人?”眉尹虽是许平君入宫后才跟在身边的,可为人机灵且对许平君也忠心,此时便是竭力宽慰着她。
许平君闻言,才记起了几月未见的霍成君,“你明日,至霍府请成君来一趟,请郡主至椒房殿一聚。”或许有了另一个人,她也可以舒展几分,也有别的事分散了自己的心事。
“诺”,虽是如此应着,可心中却也怀疑霍成君的用心,不过主子如此吩咐了,也只得照做,只不过需多留几个心眼,主子单纯,只有当丫鬟的自己思忖着些。
未央宫中,刘病已召见了戎美人,夜已深,未央宫如同它的名字一般,长乐未央,戎美人依然鼓乐而舞,刘病已脸颊之上泛着疲惫,却还是看着面前舞动之人,时不时拍个手,更多的是半眯着眼,微翘着嘴角。
第二日霍成君见到眉尹后,收拾收拾便随着她一同入宫了,一路之上,霍成君也听了眉尹说的宫中近况,而入宫后看到许平君不如往日那般精神时,眉尹又道,“娘娘这些日子没什么胃口,只一点便饱了。”
“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不满他所为,说出来便是了,何苦委屈了自己?”霍成君有时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见到她如此,便有了与刘病已当面说清的冲动。
“莫要扰了他,朝中之事他已心忧,我又怎能让他为后宫之事而忧心。”许平君不过是一个一心为了夫君着想之人,所以她的出发点永远是为刘病已好,若是在民间,她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可在这宫闱之中,她真的能够在刘病已的相护下安然无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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