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本是霍光提拔之人,对霍光之言自不会有意见;邴吉本是老好人,况也确无更好的法子,自不会多说;魏相本是聪明人,广川王刘去再荒唐也是皇室宗亲,既已有人有了主意,笑笑答应便是了,况刘病已已说所言甚是,更不会自讨没趣。
“既无异议,便依此法而行,派遣之人由内朝拟定后,上报与吾,此事务必严查,且不可宣扬,若无旁事,都退下吧。”刘病已一副已经乏了的模样,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诺”,见刘病已如此说,他们本就是奉命而来,自也无旁事禀告,便欲退下,却听刘病已言,“大将军暂且留步。”
霍光浑身一震,自知霍显那桩事后,霍光的心便整日如同提着一般,生怕刘病已得知什么风声。
“大将军,吾只为家事,大将军可知皇后喜爱何物,想皇后入宫至今,吾未有重物赏赐,如今戎婕妤已有身孕,她们两人又不对付,吾怕皇后委屈了皇后,故也只得挑些她所喜之物,博佳人一笑。”刘病已谦虚请教,至于话中真假,他自己亦非十分清楚。
霍光抬眼凝视刘病已刹那后,便笑道:“陛下费心了,怪臣太过宠溺,才会如此,不过,依臣对皇后娘娘的了解,她并非不明理之人,怎会为了这桩喜事而已陛下置气,至于她所喜之物,陛下所赠,皇后定都是欢喜的。”不论刘病已这番心思真假,霍光之心确也安稳了几分,刘病已说要赠物,哪还有挑之理,霍光自不会如此不识趣。
刘病已却是皱眉,“大将军这话与那些敷衍吾的又有何区别,吾乃真心想知皇后之意,大将军如实道来便是了。”刘病已好商好量地与霍光言,讨教之意甚是明显。
“回陛下,六月的荷花乃皇后娘娘所喜之物。”霍光一边说,一边看着刘病已神色的变化,可惜却看不到一丝波澜因而霍光断定,刘病已对霍成君乃是真用心,心中自觉让霍成君入宫也是对的,只要有刘病已的疼惜,又有上官幽朦的照应,霍成君日后的日子自不必担心。
“多谢大将军。”刘病已笑容微泛。
“臣不敢,陛下若无别的吩咐,臣先行告退了。”见刘病已点头应允后,霍光向刘病已一揖便离开了宣室。
刘病已口中嘀咕着“荷花”二字,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望着敞开的宣室殿门,扬手提步而行,放走几步,尚未踏出宣室殿门,便又对着廖公公耳语几句,方再迈开步子。
霍光离开宣室,方出宫门,便见围上来的邴吉与张安世,“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对待公事,两人皆是兢兢业业,甚少有私心,广川王之事在先,自是以为刘病已对于那使者人选是否有提示,正好也可给他们一个方向,这才拉着韩增也一同留下,魏相另有朝事要处理,早已急急而往,邴吉与张安世知他忙碌便也不再相拦。
“无碍,不过是问了成君所喜之物,这一下子我哪说得好成君喜欢些什么,人老了,还真是不中用了,这不,一出宣室倒是想起了不少。”霍光笑笑,儿女长大了,便是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自己远去,如今,霍成君能得刘病已的宠爱,霍光的一桩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了,人看着也精神了几分。
“成君这丫头,长得便讨人喜欢,连韦老都看重几分,你还有何可担心的,咱还是想想广川王之事该如何处理罢。”若非看中了霍成君,邴吉也不会去做这个媒,毕竟也是个冒险之举,不过这些既已成定居,倒也没什么可思虑的,真正让邴吉烦恼的反是这位广川王刘去。
提起这人,几人都是皱起了眉头,张安世更是气得直跺脚,“依我看,这事十之八九是真事儿,广川王早前也是个聪慧之人,却做出这等不敬之事,必须严查,否则人人效仿,如何了得!”盗掘坟墓这些事,自是人神共愤的,又有许多春秋战国时期先人的坟墓,他居然都一一拜访了,实在太过缺德。
“广川王一脉的名声何时好过了,在这说这些无用的,何不赶紧选个人去调查此事,况这宫门前是说话的地儿吗?”韩增早已坐在自家马车中,而他们的一字一语皆听在耳中,实在等不得了,才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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