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风浑身剧震,“林叔,你说什么,母亲她回来过,她回来找过我吗?”
老奴气若游丝:“风少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夫人因为登少爷而冷落了你,其实在夫人心里,你和登少爷都是她的命,为了你们兄弟,她实在受了太多委屈……”
“夫人临走时还叮嘱老奴,说她以前想法都错了,不管登少爷结果如何,不是读书的错,如今这世道只有考取功名,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出路,宵小鼠辈才不敢加害于你,夫人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成为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的真君子……”
流云风紧紧握着他双臂,扶着他,感觉到他心脏渐渐停止,最终没有了气息。
一股莫大的悲伤涌上心头,老奴自幼照看他长大,名份虽为奴,情份实如爷孙,如今见他因几句顶撞的言辞被生生逼死在这流云祠堂之中,自己却连为他辩护几句的资格都没有,只因所有的对错,都掌握在堂上那些手握族规家法的耆老和族长手中。
这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森严礼法,让他的心脏绞痛如割,压抑已久的心境再次被触动,有一股沉重而猛烈的力量在体内如洪水般释放出来。
他站起身,回头看着流云嘉,目光之中再无半点兄弟情份,冷冷道:“好一个举人老爷,仗着一身修为逼死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奴,好威风,好手段!”
流云嘉都被他骤然一变的气势吓了一跳,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
祠堂之中,数十个流云历代祖宗牌位突然微微震动起来,香炉中缓缓升起的烟变得浊乱,堂上十几个流云家耆老也感觉到了什么,面面相觑,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们心中弥漫。
“难道……”
“怎么这两兄弟都是这样惊世资质,偏偏都是庶出……”
此时的流云风不再压制自己的怒意,脑海之中此时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激涌澎湃,思绪活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化为脑海之中汹涌的思潮,不断地冲击着自幼诵读的儒门圣贤经义所构筑的黑白世界。
脑海中自幼诵读经义所形成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溃败,最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非黑即白的经义背后,是那样精彩多姿,百花争艳,生机勃勃,充满无限的可能,绝非那样单调。
身体之中仿佛有一个枷锁发出一声“叭哧”的龟裂之音。
所有的感悟变得如汹涌澎湃的巨浪,冲击着他的心灵。
身体之外,也有大量天地灵力汇聚在他脚下,受他心中意念影响,化为滚滚文气,演化出种种意象。
这些意象凝聚成丝丝闪耀的脉络,将他团团包裹了起来。
突然,他睁开双眼,寒光大盛,所有的文脉之丝全都没入他身体之中,手中铁笔一挥,朝流云嘉直刺而去……
流云嘉神情大骇,已来不及想发生了何事,瞬间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只金色书印,挡在面前。
只听见叮一声,狂猛的力道,将他直接击飞,护体文气崩散如雨,不无法成形,口吐鲜血,摔落在地,再无法爬起身来。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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