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齐万竹,“你既知道陈公子是个读书人,就该明白,食坊里的吃食,不与他相干,你用不着对着一个满腹圣贤书的好人咄咄逼人。”
齐万竹冷笑一声,“我管他是什么人,他既然在食坊里干活,出了这样的事,就要挨骂!”
马笑儿道:“出了这样的事,什么事?是你故意往蛋黄酥里放蜚蠊陷害我们棠记食坊名声的事么?”
齐万竹抬手指她,“你可不要颠倒黑白,谁会自己往吃食里放虫子,还咬一半?!”
“你会。”马笑儿已是胸有成竹,“在没仔细看蛋黄酥之前,我一直在想,虫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齐万竹道:“哎哟,莫非这小蜚蠊会说话,告诉你了不成?”
“蜚蠊当然不会说话,但蜚蠊的尸体会说话。”马笑儿掷地有声。
齐万竹讥讽道:“疯了,疯了,这家掌柜的疯了。”
马笑儿道:“是不是疯,请各位听我说完再下定论。各位吃到我家的蛋黄酥,会觉得蛋黄十分软糯,而且有些咸鲜,这是因为,我们所用的蛋黄,是咸蛋黄。”
京中有人吃咸蛋,却很少会有人把里面的蛋黄专门拿出来做东西,听到马笑儿这么说,周遭的食客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言道:“怪不得和其他家的糕饼吃起来不太一样。”
“但是咸蛋黄本身带有腥气,如果直接用来做蛋黄酥,味道上肯定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们东家想了个办法,那就是现在蛋黄上涂一些养生酒,再放入炉子里慢慢烘烤,这样才能让蛋黄冒油,且更加香气扑鼻。”
说到这里,马笑儿面露微笑,“当然了,养生酒和烘烤的时长都是我们棠记的独家配方,我就不能给大家透露了。”
旁边有人道:“理解理解,哪家铺子还没有一点独门配方,要是都告诉我们,你们生意还做不做啦!”
马笑儿越说越有底气,“多谢这位明事理的客人。所以大家也可以想到,我们需要将所有购入的咸蛋先取出蛋黄,然后进行烘烤,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发现了有蜚蠊,自然是弃之不用……”
齐万竹立刻打断,“谁说的,你们要是黑心一些,不想浪费一个蛋黄,把虫子取出来,还不是照样可以卖出去。”
陈申忍不住了,斥道:“她没有说完,你为什么要打断她的话,无礼至极!”
马笑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言道:“没事,这位客官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她将手里的蛋黄酥高高举起,“各位都可聚过来瞧瞧,且不说我们能看到蛋黄,却没有把里面的蜚蠊取出,这种行为根本说不过去,就单看这蜚蠊,通身油光滑凉,显然根本没有经过烘烤,那么这只蜚蠊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大家想必都明白了吧!”
她这样有条不紊地讲下来,大家伙儿还有什么不懂的,看向齐万竹的目光,立刻变成鄙夷。
齐万竹僵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他这副模样,宣告了事情已尘埃落定,众人看这热闹,看得一波三折,到得此时都已经心满意足,痛快地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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