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有口难言有情难续,妙在一个世代耕耘的农桑之家,是不容眼巴巴的任由送上门来的耕马走掉的。
花楹的老爹拿来缰绳锁套,就这样二人也算耳鬓厮磨几载,相处了几载平凡光景。
后来那老爹远赴边疆数年未归,此时的花楹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因思念远方的父亲,一日她冲着那白马月离发牢骚道:“马儿啊马儿,你若是能将我阿爹驮回来,我就嫁你为妻。”
岂料那白马月离被这戏言信以为真,半夜真就咬断缰绳,离家出走而去。
半月后真的就驮回了花楹的老爹。一家团聚皆大欢喜,那花楹却早已忘记曾经说过的诺言。
至此,那白马整日嘶鸣不止咆哮不休,花楹丫头这才想起前番的戏言,遂告知了阿爹。
那老爹听说登时大怒,说道:“一个畜生竟然妄想取人为妻!”趁夜提一口牛耳短刀,将那白马给宰杀掉了。
直到次日,姑娘见到因自己的一句戏言害死了亲密的马儿深感内疚,不觉戚戚幽幽落下泪来,那眼泪正巧落在被剥下的马皮上。
须知那月离籍属天界,死后在冥界游历一回,因无人敢辖就趁机返回凡间,神魂不定的飘荡,打算在觑一眼花楹便想褶返回天界,也算了断此情。
说来二人情不该绝,那姑娘落泪时正是月离返回际,那月离见了,固然认为花楹在睹皮思情,这才倾尽余力又附身到那张白马皮上,裹着姑娘飞走了。
后来也不知历了何等艰险,那花楹不仅回复前生记忆,还在月离神魂的携带下道法步步飞升,被世人称作白蚕大仙,也在凡间做了许许多多的荒唐事来。
直到后来父君晓得,就遣人将他二人拘会天界,北极星君自然被这个顽固末子气的差点一名呜呼了去,后来在天河之渊寻了一片寒光泽,幽禁于此,至此不闻不问,任由他去了,彻底沦为了弃神。
我固然也是清楚,月离此番从荒僻的天河之渊来到九重天,肯定历了不少曲折,再次见到昔日被人仰慕的佼佼者,却沦落成这般颓废光景,不禁得唏嘘不已。
然则他带来的佳酿甚合胃口,清淡不失浓香,甘甜不失滑柔,我二人一盅盅的在月下对饮,他巴巴的将他在凡间的遭遇一股脑的忆了一回,我出神的听着,一直没说什么。
却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提醒,千万千万不能悉数他过错,万万不能取笑他的话来,免得令他消极。
当他像我抱怨那寒光泽一连几日也见不到个人影时,我失口道:“既然生米早已煮成熟饭,月离君何不去求你的父北极星君,何苦令无辜的人同你们一起受责呐?”
他失声问我:“受责,受甚责?”
我意识道终究是失了口,便住了声冲他干干的笑笑。
他恍然明白,却对我说:“你错了小妭,如今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一段完美的伉俪之情,一个活泼的儿子,朝看云霞变幻,暮闻树杪风过,又何谈什么受不受责那?若是心情不畅,即便让我住在九霄殿我也不会觉得快乐的。”
我终究还是绷不住问他:“我委实不相信,你如今真的就一点也不后悔吗?”
月离笑道:“当然后悔,我后悔今日就不该请你吃酒,不仅食了言,没摘来北极星做灯笼,倘在害你这新娘子明日赖了枕,我可是罪魁祸首哩!”
我知他想岔开话题,也没有在去追问,毕竟与他阔别多时早已不胜当初那般投机,何况他在凡间一行着实教他改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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