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忧沉声道:“此事就交予你二人。”
二人领命道:“定不负主公/将军之托!”
事不宜迟,二人略略收拾,立即出发。
出了帐,远眺山岭下的关口,赵离忧吩咐诸部休整随时待命,赵离忧回了帐。
胡胜一动,郁宏肯定随后挥大军压上的。
和郁宏的对峙甚至大战来得这般地快,但赵离忧并不意外。
他们才得砀县立足未稳的这段时期,本就是最容易有可趁的。
盈珠和赵离忧都有心理准备的。
赵离忧想起郁宏,神色冰冷,盈珠轻轻拍拍他的背,轻声说:“要是顺利,我们很快就得涿陵了。”
穿过涿陵,就是青甸,就是云州,直接和清河军和郁宏对上。
赵离忧冷冷道:“我必亲砍下他的头颅,以祭我母亲在天之灵!”
放在案上的左攥紧成拳指节泛白,他很少提及他的母亲,哪怕是对盈珠,也很少提。
盈珠心里也很沉重,“会的,我们都能成功的。”
“离忧,离忧!”
盈珠连喊两声,他才回神垂眸,她心里越发担忧,正要劝慰两句,却又有哨兵来禀。
“报!朱军师和李将军回来了!”
朱琛和李虎回来了,带回了王庆。
一行人纵马奔近,一翻身下马,朱琛拱手贺道:“恭喜主公,今日得一猛将!”
他和李虎身旁,并骑的是一个黑脸汉子,高大魁梧,披一身黑色甲胄,正是王庆。
王庆单膝下跪:“王庆见过将军!”
“好!”
赵离忧上前两步,将人扶起:“得将军相助,赵某大幸!”
投来的包括王庆麾下的一万六千石原军,为表诚意,他只带了十来个亲卫来,其余部属留守涿陵二关。
赵离忧当场拜王庆为武威将军,为麾下八大将之一,一万六千石原军并不打散,直接编入麾下。
其实这也是王庆和朱琛二人谈妥的条件之一,只眼下朱琛还未开口,赵离忧就已决定,更让王庆大喜,最后一些戒备也消除了,他再度行跪礼,“我等必忠心效命将军,尽心竭力!”
他随后一挥,“将人押上来!”
他一选择砀县军就将清河胡胜派来劝降的人都捆了,直接当做投名状。
“请将军率军入关。”
柞平山的另一边,胡胜正率军猛攻青甸,而郁宏率二十余大军急行军将至,局势瞬息万变,得马上接二关并穿过涿陵,否则青甸肯定撑不住要落入郁宏之手。
这一去,估计马上就是一场大战,故而王庆道:“听闻此人还是胡胜的心腹,正好杀了祭旗!”
那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挣扎着,嘴里呜呜叫唤。
赵离忧视线移到他身上,胡胜,他不但听过,他还认识且见过多次,这胡胜可是郁宏的铁杆心腹。
昔日他母亲的死,正有胡胜的一份。
赵离忧眸中掠过一抹血色,反手“锵”一声长刀出鞘,寒芒骤闪,那人只发出短促一声,便已人头落地。
“刷”一声利刃入鞘,赵离忧冷冷:“传令,立即拔营!”
他望向远处的巍峨关口,“四个时辰后抵关。”
赵离忧一声令下,整座大营即刻动了起来。
王庆匆匆告退,他得回去整军准备汇入砀县军,接下来的青甸大战,他可是要摩拳擦掌要建下功勋。
盈珠匆匆回去换了软甲,忙去找赵离忧。
一旦开战,她是不能往前面凑的,赵离忧这样子她很担心,最后只满心担忧的说了一句,“你小心些,别让我担心。”
赵离忧扬了扬唇,“我会的。”
他还要和她白首到老,他们还要成婚共度余生的。
他的唇覆在她额头,力道依旧柔和。
盈珠嘱咐了好些,千叮咛万嘱咐,想到的都说了,大军也迅速整军待发,赵离忧一声令下,立即奔赴涿陵关口。
关门大开,迎砀县军长驱直入。
赵离忧一刻不停,穿过两道雄关,抵达涿陵盆地,重新整军,而后急行军直奔东关口。
东关口外,激战正酣。
郁宏率二十四万大军堪堪抵达青甸城下,和胡胜汇合。
此前,胡胜已率六万军士围攻青甸城长达七天。
棱台将军马霖一如既往地顽强,滚石如雨,火箭齐飞,十分坚挺没有退后一步。
当然,郁宏的二十四万大军一到,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胡胜见郁宏赶至,大喜之余,略有诧异。
二十四万大军,加上自己这六万,共三十万,除去必要的留守和布防,已占郁宏能调动的兵力的八九成。
郁宏对赵离忧,可算是严阵以待。
赵离忧在砀县展现的军事能力,也容不得他不将这个逆子如临大敌了。
郁宏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孽子!”
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活活掐死!养了他十几年,居然养虎为患!
他又恨又悔,悔当初让赵离忧活了下来,更悔恨当年见赵氏有几分姿色将其留在府里。
那献赵氏的商贾已经被他抄家灭门了他冷冷道:“传我军令,全军攻伐青甸,天明前,定要将其拿下!”
奉谢耀命令一同随郁宏折返的清河的龚定闻言点头,当务之急,确实是尽快取下青甸。
青甸犹如一块大石牢牢卡在涿陵东关口前,得了青甸,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三十万大军汇合,潮水般涌向青甸城。
青甸城压力陡增,巨木猛撞城门,就云梯爬上城头的清河军杀之不绝,清河军眼见青甸城门摇摇欲坠,胜利在望。
突然——
“报!”
哨兵狂奔而至,却是他们安插在石原军的细作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将讯息传出。
胡胜大喝一声:“什么事?说!”
“大事不好了!王庆投靠砀县赵离忧,已随砀县来人下山,至今已经快两天了!”
“胡司马已被拿下,被王庆一同带了过去!”
郁宏这一惊非同小可,其子郁海急道:“父亲,涿陵西关口距东关只百余里,怕那逆贼大军快要到了!”
郁海的话刚落,隐隐的就感觉到地皮震颤的声动,自数十里外的关口方向传出,迅速往这边传来。
郁宏忽转头看去,巍峨柞平隐于夜色中,不能让砀县军顺利冲出关口!
郁宏当立断:“鸣金!立即整军!往西急行至关口!”
急行军见东关口遥遥在望,有驻守关口的石原军飞马赶来报:“禀将军!清河军放弃围攻青甸,正掉头往关口急行而来!”
关口的石原军一直关注着青甸战况,一见不好,立即掉头禀报。
赵离忧已得报,却也在意料之中,郁宏率大军将至了。
对于郁宏而言,砀县大军才是头等劲敌,舍弃即将到的青甸掉头,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只这样的话,砀县军就马上会面临一个大难题。
关门再宽广也有个限度,清河军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杀一个,可谓是正中下怀。
朱琛眉心一蹙:“如此,也只能见缝插针以箭阵压制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一鼓作气冲出去,赵离忧早命人备妥箭矢和弓箭,立即传令:“箭阵先行!齐和颂、李虎,紧随其后!”
先锋军至关重要,他一下子压上了两员心腹悍将。
“末将得令!”
齐和颂李虎,领命,立即催马向前。
赵离忧也率军上至最前头,他将会在关门临阵指挥。
砀县军上下,严阵以待。
只是突然,又有讯报传来。
“报!”
又一拨守关石原军飞马而至,翻身下地面带喜色,“清河军整军掉头向西之际,青甸城门大开,棱台郡将军马霖率军杀出!”
马霖和郁宏新仇旧恨说不尽道不完,这回又被死死围攻长达七日,他怎肯让郁宏如愿以偿,一见动静,立即打开城门倾巢而出。
当时清河军正鸣金,普通兵卒不明上头原由时,猛地被杀了一个骤不及防,青甸守军虽只有六万,但也足以让清河大乱一瞬,拖住了郁宏挥军急堵关门的步伐。
哪怕时间很短,也足够了,这正是天赐良!
赵离忧厉喝:“众将士听令!全速进军!”
砀县军全速前进,关门大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防守圆阵,有序而飞快往外推进。
抓住了一瞬时机,即便郁宏迅速调派兵将抽身离开,率过半大军急赶至涿陵关口,也晚了。
战机就一瞬,错过了,就完全堵不住了。
“可恶!”
可恶的马霖,可恶的逆子!
郁宏切齿,举目望去,黑黢黢的涿陵关口城墙上,一面赤红帅旗尤为显眼。
他眯着眼,杀意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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